季夏

一旁的虹彩刚一开口，就让我心中一惊，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说这位绝世美人，会是我的女人。

　　但如果真是的，我今天这个放荡的行为，一定会遭到天打雷劈。

　　我能笃定的保证，那位站在门外，气质逼人的女子一定听到了虹彩“她是我女朋友”的话”。

　　但她居然没有发火，依旧是面无表情，随着她眨了一下眼睛，便转头甩着红发离开了，不得不说她的发量是真的很多。

　　待她走后，我赶忙对着虹彩解释，语气很是认真：

　　“你还记得昨天中午，你打电话问我去哪唱K吗!许瑶……”

　　想到她的名字，我居然下意识停顿了一下，我现在才发觉，我在之前的搬家痛苦中，与发烧痛苦中，貌似彻底忘记了她的存在。

　　还好，虹彩帮我补齐了下半句：

　　“是啊，许瑶请客去唱K，但你说什么，要被扫地出门什么的话，没多久就挂电话了！”

　　顿了顿，虹彩又说：

　　“所以晚上与她们唱完K，我就想着来看看你是怎么被扫地出门的!”

　　说到这里，虹彩笑了笑，我却笑不出来，心里很是纠结：

　　“原来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还以为……”

　　但在她面前，我不想装深沉，重新戴上我的小丑面具，随后对着她郑重感谢道：

　　“谢谢你，虹彩，有空了，我一定请你吃饭，吃一顿大餐!”

　　至于怎么救的，我们彼此都是心照不宣，我知道她肯定看光了我，她也知道刚才那个黑夜我想吻她，但彼此都无法放心把自己的心，交给对方。

　　如果我与她的友情是一座结实的独木桥，能经历起岁月的推敲，那么和她爱情一定只是一片竹竿，连基础的幸福那一关都撑不过。

　　秦晨僵在原地，脸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耳边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悬在半空的心情。

　　虹彩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猛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晨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接话。

　　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空荡荡的地方，脑子里全是红发女房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她转身时，红发扫过空气的弧度。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反而比直接发火更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说她会不会误会了？”虹彩又问，语气里多了点懊恼，“我刚才真是脑子抽了，怎么就说她是你女朋友了？”

　　秦晨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无所谓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看我也不顺眼，多一个误会不多，少一个不少。”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堵得慌。

　　他不是怕被误会，是怕那女人觉得，他是个趁人之危、连“女友”在家都敢乱搞的混蛋。

　　更怕的是，这份误会会让她变本加厉地赶他走——他现在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是真被赶出去，只能睡大街了。

　　虹彩沉默了几秒，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往外看。

　　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路面上的积水反射着微光，看不到半个人影。

　　“她好像走了。”虹彩转过身，看向秦晨，“你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被她这么一问，秦晨才感觉到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浑身也没什么力气。

　　他摇了摇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好多了，谢谢你啊虹彩。今晚……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虹彩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的温度很轻，像羽毛拂过，“还有点烫，再躺会儿吧。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秦晨没拒绝，重新躺下。

　　看着虹彩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平时爱开玩笑、大大咧咧的女人，照顾起人来竟然这么细心。

　　他想起自己昏倒在洗浴间的样子，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肯定把自己看光了，这下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没过多久，虹彩端着一杯热水过来，还拿了几片退烧药：

　　“把药吃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秦晨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

　　他吞下药片，喝了几口热水，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

　　“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秦晨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外面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虹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怎么？怕我被坏人拐走啊？”

　　“那倒不是，主要是……你酒吧刚忙完，又照顾我这么久，肯定累坏了。”秦晨避开她的目光，胡乱找着借口，“这个房间有张床垫，你凑活一晚，我去客厅沙发睡。”

　　“不用了。”虹彩摆了摆手，“你病还没好，沙发太硬，你躺着不舒服。我睡沙发就行，你好好休息。”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虹彩拗不过秦晨，留在了房间，秦晨抱着一床薄被去了客厅。

　　沙发确实很窄，他躺下去连翻身都困难，可他却毫无睡意。

　　脑子里一会儿是许瑶和江微在KTV拥吻的画面，一会儿是红发女房东冷漠的眼神，一会儿又是刚才在黑暗中，离虹彩嘴唇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存着很多他画的画。

　　有许瑶的侧脸，有虹彩在酒吧调酒的样子，还有他想象中的星空和大海。

　　最后，他点开了一张画——那是一把木吉他，琴身上画着蓝色的海浪，是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画的，也是被红发女房东差点扔掉的那把。

　　这把吉他是他大学毕业时，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那时候他还对未来充满憧憬，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弹上几曲周杰伦的歌，《晴天》《七里香》《稻香》，一首接一首，弹到手指发麻才肯罢休。

　　那时候许瑶还没交女朋友，偶尔会来他出租屋，听他弹琴，陪他喝酒，聊人生，聊梦想。

　　可现在呢？

　　梦想早就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吉他蒙了灰，许瑶有了新的归宿，而他自己，连个安稳的住处都快保不住了。

　　想着想着，秦晨的眼眶就红了，心里埋怨：

　　“为什么偏偏我喜欢的人就是一个拉拉!”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客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房间里虹彩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金光。

　　他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额头也不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