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刚踏进玫瑰园的门,就被沈霄宁和宋九霖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哎哎,你们俩干嘛?”他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差点掉在地上。
“带你去补补!”沈霄宁笑得一脸狡黠,“相亲失败多伤元气,必须得用烤鸭补回来。”
宋九霖已经把他的外套扒了下来,顺手递上件轻便的棉服:“全聚德刚烤好的鸭子,去晚了就只剩鸭架子了。”
张云雷被两人半拖半扶地塞进车里,还在嘴硬:“谁用补了?我好得很......”话没说完,就被沈霄宁塞过来的橘子堵住了嘴。
“吃点水果润润喉,”她笑眯眯地说,“到了饭店可别跟我俩客气,使劲吃,九霖哥买单。”
“凭什么我买单?”宋九霖刚发动车子,闻言扭头瞪她,“不是说好了你请?”
“我这不是刚过完生日,钱包瘪了吗?”沈霄宁理直气壮,“再说了,你上次拍杂志的稿费不是刚到账?”
张云雷看着前排斗嘴的两人,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刚才相亲的那点不快,像被车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得没影了。
全聚德的大厅里飘着烤鸭的焦香,沈霄宁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喊:“张师傅,留的那只烤鸭好了吗?要片得薄点的!”
穿白大褂的师傅笑着应:“早给您备好喽,就等您来呢!”
三人刚坐下,服务员就端着烤鸭过来了。油光锃亮的烤鸭被片成薄薄的肉片,皮脆肉嫩,还冒着热气。沈霄宁拿起薄饼,麻利地夹了几块鸭肉,蘸了甜面酱,又放上葱丝和黄瓜条,卷成个紧实的小卷,递到张云雷面前:“辫儿哥,尝尝,他家今天的鸭皮烤得特别酥。”
张云雷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酥脆多汁,油脂的香气混着面酱的甜,熨帖得很。
“怎么样?”沈霄宁眼巴巴地看着他。
“嗯,不错。”他点头。
沈霄宁立刻眉开眼笑,又拿起一张饼:“再来一个?这次给你多放点葱丝?”
“少放葱,”张云雷叮嘱,“有点呛。”
“好嘞。”她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宋九霖在一旁看得直乐:“霄宁,你这伺候得也太周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家老爷子呢。”
“去你的,”沈霄宁瞪他,“辫儿哥腿不好,咱们不得多照顾点?”她说着,又给张云雷倒了杯酸梅汤,“解解腻。”
张云雷刚把第二只烤鸭卷塞进嘴里,就见沈霄宁拿着纸巾凑过来,轻轻擦了擦他嘴角的面酱:“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烫。旁边桌的客人看过来,带着点好奇的笑意,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没事。”沈霄宁没当回事,又拿起片鸭刀,小心翼翼地把鸭腿上的肉剔下来,装在小盘里推到他面前,“这腿肉嫩,你多吃点。”
宋九霖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汤,看着沈霄宁忙前忙后,忽然说:“辫儿哥,你看霄宁多贤惠,要不......”
“宋九霖!”沈霄宁和张云雷异口同声地打断他。
沈霄宁的脸腾地红了,抓起块鸭皮就往他嘴里塞:“吃你的吧,哪来那么多话!”
宋九霖嚼着鸭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一顿饭吃了快俩小时,张云雷面前的小碟堆得像座小山,有卷好的烤鸭,有剔好的肉,还有剥好的蒜。沈霄宁要么在给他添茶,要么在给他递纸,忙得团团转,自己倒没吃多少。
“你也吃啊,”张云雷把一盘鸭翅推到她面前,“别光顾着我。”
“我不饿,”沈霄宁摆摆手,又给他盛了碗鸭架汤,“喝点汤暖暖胃,这汤熬了好久,特鲜。”
走出全聚德时,暮色已经漫了上来。宋九霖去开车,沈霄宁扶着张云雷站在路边,晚风带着点凉意,她下意识地把他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刚才在饭店,谢谢你啊。”张云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闷闷的。
“谢什么,”沈霄宁笑,“你可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张云雷看着她被风吹红的鼻尖,忽然说:“下次别总伺候我,自己也顾着点。”
“知道啦。”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辫儿哥,刚才那吴乐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那么说你呢......”
“没事,”张云雷打断她,语气很轻,“她不懂,你们懂就行。”
沈霄宁愣了愣,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落了两颗星星,亮得让人心里发暖。
宋九霖的车开过来时,张云雷忽然拍了拍沈霄宁的肩膀:“回去我让师娘给你炖点燕窝,看你忙的,小脸都瘦了。”
沈霄宁笑着捶了他一下:“你才瘦呢!赶紧上车吧,风大。”
车窗外,街灯次第亮起,像串起的珍珠。张云雷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手里还残留着刚才沈霄宁递纸巾时碰到的温度,心里忽然觉得,刚才那场失败的相亲,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让他明白,有些温暖,不用费心去求,早就守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