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当天上午，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洒进来，暖融融落在地面。
陈建收拾好东西，浅蓝衬衫袖口捋得整齐，手里拎着个轻便的帆布包，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脚步虽还有些放轻，却已不用再刻意拘谨。
荷岚早早就到了，靠在走廊墙边刷手机，见他出来，收起手机迎上去。
“都弄好了？没落下东西吧？”
“没。”
陈建摇头，视线扫过她手里的空袋子，“不用等张博他们？”
“他俩在楼下停车场等着，说怕上来挤。”荷岚说着，伸手去接他手里的帆布包，“我帮你拎，轻点省劲儿。”
陈建愣了愣，没松手。
“不沉，我自己来。”
两人手碰到一起，又飞快收回，荷岚撇撇嘴。
“犟得很，刚出院少拎东西。”
最终还是陈建妥协，把包递了过去，看着她自然挎在肩上，心里莫名踏实。
到了楼下，张博倚在车旁挥手，苏晓站在旁边笑。
“陈大设计师终于出院了，再不出来，我跟张博都快把医院食堂吃遍了。”张博接话。
“可不是嘛，为了等你出院庆祝，我特意订了家常菜馆，全是清淡口，委屈我跟苏晓陪你吃素。”
陈建翻了个白眼。
“没人逼你。”
语气依旧带点怼劲儿，却没往日冷硬。荷岚在旁边轻踹了他一脚。
“刚出院就嘴欠，少说两句。”
张博见状笑得更欢。
“看看，管得多严，出院就夫唱妇随了。”
苏晓伸出手拉了拉张博。
“别瞎说，上车吧。”
几人坐上车，张博开着车唠不停，一会儿问医生叮嘱了多少忌口，一会儿调侃他住院时被陈母催婚的糗事，苏晓偶尔搭话，车厢里满是笑声。
陈建靠在副驾，偶尔应两句，余光会悄悄瞥向后座的荷岚，见她正低头跟苏晓聊得开心，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家常菜馆离医院不远，店面不大却干净，老板跟张博熟络，见他们来，笑着引到包间。
菜很快上桌，清炒时蔬、清蒸鱼、山药排骨汤，全是清淡易消化的。
张博夹了块鱼放进苏晓碗里，又给陈建盛了碗汤。
“多喝点，补补，争取下次别因为痔疮住院了。”
“滚。”
陈建瞪他，却还是端起汤喝了两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荷岚见他碗里没菜，夹了筷子时蔬放进去。
“多吃点蔬菜，医生说利于恢复。”
动作自然，没半点刻意。
陈建没说话，默默吃着，耳尖悄悄泛红。
苏晓看着两人互动，偷偷跟张博使眼色，张博憋笑点头，没再调侃，转而聊起店里的趣事，说最近来了个顾客，非要剪跟明星一样的发型，结果剪完哭着走了。
荷岚听得笑出声，陈建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包间里笑声不断，满是烟火气。
吃到一半，张博举杯。
“庆祝陈建出院，也祝他早日改掉臭嘴，别再遭痔疮的罪。”
苏晓跟着举杯。
“也祝你们俩……好好处，别总斗嘴。”
荷岚脸颊微红，轻轻碰了下杯。
“喝你的汤。”
陈建端着水杯，跟他们碰了碰。
饭后张博送两人回家，到了家门口荷岚把帆布包递给他。
“到家好好休息，别久坐，记得按时涂药。”
陈建点头说道。
“知道了，谢了。”
荷岚挑眉。
“谢我就少怼人，下次庆祝记得请我吃火锅，清淡的吃够了。”
“再说。”
陈建依旧嘴硬，俩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
…………
午后的工地褪去正午的燥热，钢筋水泥间飘着淡淡的尘土味，林宇蹲在角落工具箱旁，手里攥着扳手拧螺丝，额前沾着点灰渍，额角沁出细密的汗。
老李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蹲在他旁边，手里拎着个故障的切割机，时不时用脚踢两下。
“小林，你瞅瞅这玩意儿，上午还好好的，切到一半突然卡壳，耽误干活进度。”
林宇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切割机翻来覆去看了看，指尖戳了戳刀片缝隙。
“像是进了碎石卡住了，拆开清理下应该就行。”
说着从工具箱里摸出螺丝刀，熟练地拧开机身外壳，里面果然卡着几块细小的碎石，他用镊子慢慢夹出来，又对着齿轮喷了点润滑油，来回转动刀片试了试。
“好了，试试能不能用。”
老李接过切割机，插上电源按下开关，刀片顺畅转动起来，没了之前的卡顿，他咧嘴笑道。
“还是你小子手艺好，比找维修师傅快多了。对了，陈建那痔疮好些没？前阵子听工人说他住院了，还以为得多严重。”
林宇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笑着点头。
“早出院了，前几天还一起吃饭呢，看着恢复得挺好，就是还得忌口，不能吃辣。”
“那小子就是嘴硬遭的罪。”
老李往地上吐了口烟蒂。
“上次跟我吵完架推搡那下，估计就没好利索，偏要硬撑，住院也是活该。不过话说回来，他跟那荷岚姑娘处得是真挺好？听说住院时人家天天送饭照顾，比亲媳妇还贴心。”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林宇想起饭桌上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着。
“陈老师现在说话都软和不少，也不总怼人了，荷岚姐管着他，倒是比以前听话多了。”
老李挑眉。
“这就对了，男人就得有人管着，不然一身臭毛病改不了。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他似的倔，后来你嫂子管着，才收敛不少。”
说着又拿起切割机，对着旁边的钢筋试了试，切口整齐利落。
“对了，下午要搭脚手架，你帮我盯着点工人，别偷工减料，陈建那小子虽然嘴臭，对工程质量要求严，可不能出岔子。”
“放心吧李叔，我盯着呢。”
林宇点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上午已经跟工人交代过了，每处螺丝都得拧紧，保证符合要求。”
老李满意点头。
“有你在我放心。晚上收工早，带你去吃附近那家面馆，他家清汤面挺好吃，刚好适合陈建那忌口的，下次喊他一起。”
“行啊。”
林宇笑着应下，又蹲回工具箱旁，整理散落的工具。
“不过陈老师估计得让荷岚姐陪着才肯来，现在他可比以前黏人多了。”
老李哈哈大笑。
“黏人好，说明处得认真，总比以前冷冰冰的强。赶紧收拾收拾，下午早点弄完早点收工。”
林宇应了声，加快速度整理工具，阳光透过脚手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伴着切割机的嗡鸣声，满是烟火气的日常里，倒也透着几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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