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王橹杰和张函瑞的成绩都排在了班级前十。领成绩单那天，班主任李老师特意在班里表扬了他们，说王橹杰“进步飞快，很快就融入了班级”，还笑着调侃张函瑞“总算没白费功夫帮同桌补课，自己也没掉队”。
班里同学都笑着起哄，张函瑞的脸瞬间红了，悄悄碰了碰王橹杰的胳膊，小声说：“你看，咱们这叫互帮互助，双赢！”王橹杰侧头看他，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嗯，双赢。”
放寒假的前一天，重庆下了场小雪，细碎的雪花飘落在教学楼的屋顶上，给光秃秃的梧桐树桠裹了层薄白。放学的时候，张函瑞拉着王橹杰去便利店，买了两瓶热可可，递给他一瓶：“喝点热的，不然路上冻手。对了，寒假你有什么计划吗？要不要一起去城墙看雪？雪后的城墙超美，我去年跟我爸妈去过一次，拍了好多照片。”
王橹杰接过热可可，指尖裹着暖暖的温度，他想了想，说：“寒假要帮我妈整理家里的东西，可能没太多时间，不过年后有空，可以一起去。”
“好啊！”张函瑞立刻点头，像只得到承诺的小雀，眼睛亮闪闪的，“那咱们约好，年后初七，在城墙南门见，我带你去吃那边的甑糕，甜糯糯的，超好吃！”
两人约定好寒假的见面，才各自分开。回家的路上，王橹杰握着热可可，看着路边被雪覆盖的长椅，忽然想起之前和张函瑞在城墙下晒太阳的日子，心里暖暖的——以前的寒假，他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要么看书，要么整理东西，从来没有人和他约着去看风景、吃小吃，而这个寒假，因为有了张函瑞，好像连飘着雪的冬天，都变得热闹起来。
寒假过得很快，初七那天，王橹杰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城墙南门。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城墙的积雪照得亮晶晶的，像撒了一层碎钻。他刚站定没多久，就看到张函瑞提着一个保温袋跑过来，头发上还沾着点雪屑。
“我来啦！”张函瑞跑到他面前，把保温袋递给他，“快，甑糕还热着呢，我早上特意去排队买的，去晚了就没了。”
王橹杰接过保温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块甑糕，糯米裹着红豆和红枣，甜香扑鼻。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糯叽叽的口感裹着红枣的甜，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好吃。”他由衷地说。
“我就说你会喜欢！”张函瑞得意地笑了，拉着他往城墙上走，“咱们慢慢走，看看雪后的城墙，再去那边的角楼，视野超棒！”
城墙上的雪没怎么化，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张函瑞走在前面，偶尔会弯腰抓起一把雪，揉成小球，轻轻砸向王橹杰，笑着说“来啊，打雪仗！”王橹杰一开始还躲着，后来也忍不住，抓起雪揉成小球，轻轻砸回去。两人在城墙上追着跑，笑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
走到角楼的时候，张函瑞靠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钟楼，忽然说：“王橹杰，你说咱们下学期的运动会，会不会还像这学期一样，特别热闹啊？我听说运动会有1000米跑，我打算报名试试。”
王橹杰愣了一下，看着他瘦瘦的身子，忍不住皱了皱眉：“1000米跑很累，你能坚持下来吗？”
“肯定能！”张函瑞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我寒假每天都跟我爸去跑步，虽然没跑过1000米，但肯定没问题！到时候你一定要去给我加油啊，你要是加油，我肯定能跑得更快！”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王橹杰点了点头：“好，我去给你加油，要是跑不动了，就别硬撑，安全最重要。”
“知道啦，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这么唠叨！”张函瑞笑着调侃他，却没觉得烦，反而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王橹杰是在担心他。
寒假结束后，高一的下学期很快就开始了。开学没几周，学校就公布了运动会的时间，定在四月中旬，正好是西安不冷不热的时候。张函瑞果然报了1000米跑，还拉着王橹杰一起报了两人三足的项目，说“咱们平时总一起走，默契肯定没问题，肯定能拿奖！”
为了备战运动会，张函瑞每天放学后都会留在操场练跑步，王橹杰也会陪着他，要么在旁边给他递水，要么陪着他一起练两人三足。一开始练两人三足的时候，两人总容易摔，张函瑞好几次都差点把王橹杰拉倒，每次摔在草坪上，两人都会忍不住笑。练了一周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默契，走得越来越稳，甚至能慢慢跑起来。
李昊偶尔也会来陪他们练，看着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笑着说：“你们俩这也太有默契了，到时候肯定能拿第一！张函瑞，你1000米要是跑不动了，就喊王橹杰，他肯定能给你动力！”
张函瑞笑着点头，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橹杰，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赶紧移开视线，耳尖都悄悄红了。
运动会那天，天气格外好，阳光暖暖的，没有风。操场上挤满了人，各个班级都挂着横幅，加油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过年一样。两人三足的项目在上午，轮到他们的时候，张函瑞紧张地攥着王橹杰的手，小声说：“咱们别紧张，慢慢来，肯定没问题。”
“嗯，别紧张。”王橹杰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很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裁判哨声一响，两人就一起往前跑，步伐很整齐，没有像刚开始练的时候那样摔跤。旁边的同学都在给他们加油，张函瑞一边跑，一边喊着“一二一，一二一”，王橹杰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加快速度。最后一百米的时候，张函瑞有点体力不支，王橹杰察觉到了，小声说：“加油，再坚持一下，快到终点了。”
听到他的声音，张函瑞瞬间又有了力气，两人一起冲过了终点线——虽然只拿了第三名，但张函瑞还是很开心，拉着王橹杰的手，蹦蹦跳跳地说：“你看，咱们拿到奖了！果然有你在，我就有动力！”
王橹杰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笑了，刚想说话，就听到广播里喊“请参加1000米跑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张函瑞立刻收起笑容，有点紧张地说：“到我了，王橹杰，你一定要在终点等我，给我加油啊！”
“好，我在终点等你，加油。”王橹杰点了点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运动服的领口，动作很自然，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张函瑞愣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他用力点头，转身跑向检录处。
1000米跑的起点在操场的另一边，王橹杰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离起点最近的观众席上，目光紧紧盯着张函瑞的身影。他看到张函瑞在做热身运动，时不时还会转头往他这边看，看到他后，又笑着挥了挥手。
裁判哨声一响，运动员们立刻冲了出去，张函瑞一开始跑得很快，跟在第一名后面，王橹杰站在观众席上，大声喊着“张函瑞，加油！”旁边的李昊和陈雨也跟着一起喊，加油声在操场上回荡。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张函瑞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点苍白，王橹杰看得心里一紧，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继续喊“加油，再坚持一下！”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张函瑞不小心踩在了跑道边的小石子上，脚一崴，整个人瞬间摔在了草坪上。周围的同学都惊呼起来，王橹杰没等裁判跑过去，立刻从观众席上跳下来，飞快地冲了过去。
“张函瑞，你怎么样？”王橹杰蹲在他身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张函瑞的脚，轻轻碰了碰，“这里疼吗？”
“疼……”张函瑞咬着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却还是强笑着说，“没事，可能就是崴了一下，你别担心。”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王橹杰皱着眉，语气比平时急了些，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张函瑞身上，然后蹲下身，“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张函瑞还想拒绝，王橹杰却已经把他拉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背上。张函瑞的体重很轻，王橹杰背着他，脚步很稳，慢慢往医务室走。
趴在王橹杰的背上，张函瑞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一点橘子味——是那块橡皮的味道。他把脸埋在王橹杰的肩膀上，心里暖暖的，疼好像也减轻了不少。“王橹杰，对不起啊，没能跑完，还让你担心了。”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王橹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温柔，“比起跑步，你的脚更重要，以后别这么拼了。”
“可是我想拿名次，想让你为我开心啊。”张函瑞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王橹杰愣了一下，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语气更温柔了：“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棒了。”
到了医务室，校医给张函瑞检查了一下，说只是轻微的崴脚，喷点云南白药，休息几天就好了。王橹杰帮张函瑞喷了药，又帮他把鞋带系好，然后说“我送你回家吧，今天下午的课你就别上了。”
接下来的一周，王橹杰每天都会帮张函瑞拎书包，放学的时候送他回家，早上还会给她带温热的粥，说“喝粥对身体好，能快点好起来”。张函瑞坐在教室里，看着王橹杰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忽然觉得，崴脚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他感受到王橹杰这么多的关心。
一周后，张函瑞的脚终于好了，能正常走路了。那天放学，张函瑞拉着王橹杰，神秘兮兮地说“王橹杰，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不过不是现在，等你生日的时候再给你。”
“我的生日？”王橹杰愣了一下，他的生日在五月中旬，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我问了你妈妈啊！”张函瑞笑着说，“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阿姨跟我说的，还说你从来没过过生日，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不过这次不一样，有我在，肯定要给你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王橹杰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却还是说“不用麻烦，生日不用特意过。”
“不行，一定要过！”张函瑞摆了摆手，一脸坚定，“你就等着吧，到时候肯定给你惊喜！”
从那天起，张函瑞每天都会省一点零花钱，还会利用课间的时候，偷偷在笔记本上画些什么，王橹杰问他在画什么，他也不说，只说“等你生日的时候就知道了”。
五月中旬很快就到了，王橹杰生日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以为这一天会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没想到一进教室，就看到张函瑞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看到他进来，立刻笑着说“王橹杰，生日快乐！”
周围的同学也跟着一起喊“生日快乐”，陈雨还递给他一块生日蛋糕，说“这是张函瑞特意让我帮他买的，说你喜欢吃巧克力味的。”
王橹杰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酸酸的——这是他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有人为他准备礼物，第一次有人跟他说“生日快乐”。
“愣着干嘛呀，快过来！”张函瑞拉着他坐下，把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他，“快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王橹杰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装着一本画册，封面是西安城墙的照片，跟他之前在“老时光书店”看到的不一样，这本画册的封面更旧，看起来像是绝版的。他翻开画册，里面不仅有城墙的照片，还有兵马俑、大雁塔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张函瑞用圆圆的字写的备注，比如“这是城墙早上的样子，有很多老人在晨练”“这是大雁塔的银杏叶，秋天的时候超美，以后带你去看”。
“你还记得你说喜欢西安的老纪录片，喜欢城墙吗？”张函瑞坐在他身边，小声说，“我问了书店的老板，老板说这本画册是绝版的，很难买到，我攒了两周的零花钱，还跟老板磨了好久，他才愿意卖给我。我还在里面写了备注，以后咱们可以照着备注，一起去这些地方。”
王橹杰看着画册里的备注，又看了看身边的张函瑞，眼睛忽然有点红。他把画册紧紧抱在怀里，认真地说“张函瑞，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喜欢就好！”张函瑞笑着说，梨涡浅浅的，“以后每年你的生日，我都给你准备礼物，咱们还要一起去画册里的所有地方。”
“好。”王橹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他看着怀里的画册，又看了看身边的张函瑞，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不止想跟张函瑞做朋友，不止想跟他一起去看风景、过生日，还想跟他一起度过更多的日子，想每天都能看到他的笑脸，想每天都能跟他待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温暖，像春天里的阳光，悄悄落在心里，让心里的种子，慢慢发芽。王橹杰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跟张函瑞待在一起的时光。
那天下午的课，王橹杰听得格外认真，课间的时候，他把那块橘子味的橡皮拿出来，放在画册上，橘子味的香气和画册的墨香混在一起，格外好闻。张函瑞坐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翻着画册，小声讨论着以后要去的地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落在画册上，落在那块橘子味的橡皮上，一切都显得格外温柔，格外美好。
王橹杰知道，从收到这本画册的那天起，他和张函瑞之间的“友谊”，好像又不一样了——它不再只是简单的陪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藏在心底的秘密，悄悄生长，等待着某一天，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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