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上官满不在乎地扯了扯纱布,“小伤而已,倒是你,杀赵奎山时是不是没控制好力道?今早我爹的亲兵说,城主府的书房顶被震塌了半间。”
林天想起昨夜赵奎山爆发内力时,自己确实没忍住,用高武世界的“震劲”卸力——那力道本该能掀翻半个云州城,他已经收了九成九,没想到还是震塌了屋顶。
“下次注意。”他把图纸塞进怀里,转身要走。
“等等。”皇甫上官拉住他的手腕,绯红的裙摆扫过他的手背,“王大人背后是当朝丞相,杀了他,麻烦会比赵奎明多十倍。
你要是想走,我让我爹给你备匹快马,连夜就能出云州。”
林天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忽然笑了。
这姑娘总像团烈火,却会在这种时候露出点小心翼翼的软意。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喜欢麻烦。”
亥时的驿馆静得能听见虫鸣。
林天趴在老槐树的树杈上,像块嵌在阴影里的石头。
树影下,雷猛正提着水桶往井边走,八十斤的八棱锤挂在腰间,每走一步都让青石板发出闷响——这是典型的九霄境武者的破绽,内力沉在丹田,移动时气血会比常人更重,脚步声里藏着呼吸的节奏。
两个护卫站在回廊下,手里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天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指尖捏住时,铜钱边缘瞬间覆上层薄霜——这是高武世界的“凝气术”,能让普通铜钱变得比精钢还利,却又比匕首更隐蔽。
他先屈指弹出枚铜钱,不是打向雷猛,是打在井边的石栏上。
“当”的脆响刚起,两个护卫同时转头的瞬间,另外两枚铜钱已经飞了出去——一枚穿破左边护卫的咽喉,一枚钉进右边护卫的太阳穴,力道拿捏得刚好,没溅出半滴多余的血。
雷猛察觉不对时,刚弯腰要打水的手顿在半空。他猛地转身,八棱锤带着劲风扫向槐树,却只砸到片飘落的槐叶——林天已经落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从护卫身上捡的短刀,刀背抵在他的后颈。
“你是谁?”雷猛的声音像破锣,八棱锤在手里转了半圈,却不敢妄动。
他能感觉到后颈的刀背带着种诡异的寒意,仿佛只要自己动一下,脊椎就会被震成粉末。
“杀你的人。”
林天的声音比井里的水还冷,“王大人在哪?”
雷猛刚要咬牙发力,就觉得后颈的刀背突然陷进皮肉半分——不是砍,是用内力震碎了他的颈椎。
八棱锤“哐当”掉在地上,他庞大的身躯像座山似的倒下去,眼睛瞪得滚圆,到死都没看清对手的脸。
林天拖起雷猛的尸体,扔进井里。
井水“咕嘟”冒泡时,他摸出皇甫上官给的曼陀罗花粉,撒在井口——这花粉遇水会散发迷香,能掩盖尸臭,还能让靠近的人头晕目眩。
做完这一切,他像只夜猫蹿上老槐树,借着树枝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落在西院的屋顶上。
王大人的卧房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个晃动的人影,正拿着支银针对着个捆绑在椅子上的少女比划——那少女穿着粗布裙,是贫民窟里给宁芷容送过草药的小丫头。
林天没从正门进,而是撬开卧房的后窗。
窗轴发出“吱呀”轻响时,王大人正要用银针刺向少女的指尖,林天已经像道影子贴到他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夺过银针,反手刺进他的肩窝。
“唔!”王大人的惨叫被堵在喉咙里,肩窝的剧痛让他浑身发抖——那里是经脉汇聚的地方,银针上淬的不是麻药,是宁芷容配的“蚀骨散”,能顺着血液腐蚀内力,比死更难受。
林天松开手时,王大人像摊烂泥瘫在地上,看着少女的眼神里还残留着贪婪。
林天踢开他手边的银针盒,蹲下身,用他的衣襟擦了擦银针上的药渍:“你喜欢用针?”
王大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爬却动不了。
林天捡起根银针,不是刺向要害,是顺着他的指尖一根接一根扎进去,动作慢得像在绣花。
每扎一根,就问一句:“去年被你钉死的绣娘,疼不疼?”“被你送给丞相的卖花阿妹,是不是也这样哭?”
直到王大人疼得晕过去,林天才用银针刺穿他的咽喉。
他解开少女身上的绳子,看见她手腕上的勒痕,从怀里摸出南宫青婉给的帕子,递给她:“去皇甫将军府,找穿绯红衣的姑娘,就说王大人是雷猛杀的——他们本来就有仇。”
少女点点头,攥着帕子跑出去时,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
林天翻窗离开时,看见驿馆的墙角站着个黑影。
那人穿着灰袍,手里拄着根铁杖,杖尖在地上划出浅痕——是京里派来的密探,据说叫裴岳,江湖人称“血手判官”,转生境初期,专门替丞相清理门户。
“杀了王大人,还能如此从容,后生可畏。”裴岳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石,铁杖在手里转了个圈,“老夫给你个机会,跟着老夫回京城,丞相大人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林天没说话,只是从屋顶的瓦片上捏起块碎瓷片。
月光落在他眼里,没什么杀意,只有点漫不经心的兴趣——转生境,比赵奎山强些,刚好能试试这个世界的“上限”。
裴岳见他不动,铁杖猛地顿地,杖尖弹出三寸长的利刃:“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他身影一晃,铁杖带着劲风砸过来,杖风里裹着转生境的内力,能震碎三丈内的砖瓦。
林天却迎着杖风冲了过去。
他没躲,在铁杖离胸口还有半尺时,突然矮身,像条泥鳅钻进裴岳的怀里。这是高武世界的“贴身技”,专克长兵器,在这个江湖里从未有人见过。
裴岳的铁杖太长,近身时根本施展不开,刚要收杖,就觉得小腹一凉——林天手里的碎瓷片已经刺了进去。
不是很深,却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只刺穿了他的丹田气海。转生境的内力瞬间紊乱,裴岳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天:“你……你的身法是‘高武’一脉?”
林天拔出碎瓷片,带起的血珠滴在他的灰袍上:“你知道的太多了。”
裴岳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丞相大人身边有三位神梦境供奉,他们迟早会找到你——”
话没说完,碎瓷片已经划破了他的咽喉。
林天看着他倒下去,忽然觉得有点无趣——转生境也不过如此,比高武地球的入门武者还弱些。
他扯下裴岳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个“相”字,用石头砸成碎片,扔进旁边的臭水沟里。
回到绣湖楼时,天快亮了。
皇甫上官正和宁芷容在院子里煮茶,南宫青婉坐在石凳上绣东西,看见他进来,手里的绣花针顿了顿。
“王大人死了。”
皇甫上官往他碗里倒了杯热茶,“裴岳的尸体被发现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碎瓷片,巡抚的人以为是江湖仇杀。”
“京里会再派人来。”
宁芷容递给他个瓷瓶,“这是‘清灵丹’,你昨夜用了‘凝气术’,虽然收了力,经脉还是会有损伤。”
林天接过瓷瓶,看见南宫青婉绣的帕子快完工了,帕子上的白鹤翅膀已经绣好,针脚细密得像真的羽毛。
他坐下时,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茶盏,茶水泼在帕子上,晕开片浅黄。
“没关系,我再绣块新的。”南宫青婉连忙把帕子收起来,指尖却在他手背上碰了碰——那里有块新的刀伤,是杀裴岳时被铁杖划的,伤口还没愈合。她没问怎么弄的,只是从绣篮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止血的草药,捣得细细的。
林天看着她低头敷药的样子,忽然想起高武地球的星空。
那里只有冰冷的战舰和无休止的征伐,没有莲子粥的甜,没有银鞭的烈,更没有绣着白鹤的帕子。
他以前总觉得杀人是最没意思的事,直到来到这个江湖,才发现原来“清理垃圾”也能有这么多滋味。
“听说神梦境的武者能御风而行。”皇甫上官喝了口茶,忽然开口,“京里的神梦境供奉,据说能隔空取人首级。”
林天笑了笑,指尖在茶杯沿转了转。神梦境?刚好能让他活动活动筋骨。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运河上的乌篷船开始往来,码头的商贩吆喝着搬货.
林天看着远处城墙外的山林,那里有晨雾在流动,隐约能看见几个黑影——是新的“垃圾”,闻着血腥味来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茶啧!
新的猎杀,开始了。
而这一次,他觉得会比上次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