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正厅的烛火比往日亮了三倍。

　　周啸刚踏入门槛，就闻到一股极淡的冷香——不是灵草的清苦，也不是脂粉的甜腻，像雪后松林的气息，带着灵界独有的澄澈。

　　厅中主位旁坐着个少女。

　　她穿一身月白长裙，裙摆绣着银丝勾勒的星河流转，明明是繁复的纹样，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极简。

　　乌发松松挽着，只用支玉簪固定，簪头是半透明的冰晶，折射着烛火时，竟在青砖地上映出细碎的光屑，像落了场无声的雪。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

　　周啸见过柳倾夏的清丽，也见过楚栀琪的纯净，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容貌——不是一眼惊艳的艳丽，而是耐看的清绝。

　　眉峰如远山含黛，眼瞳像淬了星辉的寒潭，鼻梁挺直却不凌厉，唇色很淡，抿着时带着种疏离的沉静。

　　最特别的是她的气质。

　　明明只是坐着，却像站在星河之下，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不是练气期的浮躁，也不是筑基期的沉凝，而是更纯粹、更浩瀚的气息——那是灵界修士独有的灵韵。

　　“周兄。”

　　她起身时，裙摆扫过地面，没有半点声响，“纳兰灵儿。”

　　声音也像雪落，清冽却不冷硬，每个字都带着玉石相击的质感。

　　周啸收回目光，拱手：“周啸。”

　　柳长风在旁笑道：“灵儿小姐是从灵界来的，她祖父是灵界问鼎期修士，这次来青岚城，是为了寻一味‘星髓草’。”

　　纳兰灵儿指尖轻叩茶盏，目光落在周啸背上的玄铁斧上——斧刃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却被他用灵力养得泛着温润的光，显然是用惯了的武器。

　　“听闻周兄以练气二层修为，屠黑风寨、灭苏家余孽，甚至能在瘴气林格杀铁背狼王。”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周啸脸上，眼瞳里映着烛火，却没什么温度，“青岚城这样的凡界小城，竟藏着周兄这样的人物。”

　　周啸没接话，只是落座。他能感觉到这少女的灵力深不可测，至少是灵界问鼎期的底子，在凡界筑基修士面前，却没有半分倨傲，反而带着种研究者般的审视，像在观察某种罕见的灵植。

　　柳倾夏端来新沏的灵茶，放在纳兰灵儿面前时，指尖悄悄捏了捏裙摆——她第一次见气场这样强的人，明明没释放威压，却让人不敢随意开口。

　　“星髓草长在瘴气林最深处的寒潭边。”

　　周啸突然开口，打破了厅中的寂静，“那里有蚀骨瘴凝结的冰煞，凡界修士靠近即死。”

　　他从怀中摸出瘴气林的地图，摊开在桌上：“而且寒潭底有玄冰鳄，至少是炼虚初期修为，相当于凡界化神巅峰，你要找的星髓草，长在它的巢穴里。”

　　纳兰灵儿的眼瞳微不可察地亮了亮。她原本只知道星髓草在瘴气林，却不知具体位置，更没听说过玄冰鳄——这少年竟能把灵界修士都未必清楚的信息摸得这么透。

　　“周兄去过寒潭？”

　　“没去过。”

　　周啸指尖点在地图上的寒潭标记，“但杀铁背狼王时，从它巢穴里找到了半张兽皮卷，上面画着寒潭的位置，还有玄冰鳄的鳞甲图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鳞甲硬度堪比地器上品，寻常法器破不开。”

　　纳兰灵儿看着他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武器磨出的痕迹，却干净得没有半点污垢，连指甲缝里都清清爽爽。

　　她突然笑了，这是周啸第一次见她笑，像冰封的湖面裂开细缝，露出底下的星辉：“周兄愿不愿意陪我去一趟？星髓草归我，玄冰鳄的内丹和鳞甲，全归你。”

　　玄冰鳄内丹能淬体，鳞甲能做防具，对现在的周啸来说，比灵石更有用。

　　“可以。”周啸没犹豫，“但要等我突破练气三层。”

　　他刚吸收完血晶的灵气，丹田已经到了临界点，最多三日就能突破，到时候肉身强度能再涨一截，对付玄冰鳄更有把握。

　　纳兰灵儿颔首：“我等得起。”

　　她起身时，裙摆上的星河纹样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出片细碎的光——那不是绣纹，是用灵界星砂织成的，能自动净化凡界浊气，难怪她身上总带着清冽的气息。

　　“我在城西客栈住下，三日后卯时，瘴气林外见。”

　　她对柳长风略一颔首，转身离去，连脚步声都没留下，像一阵风穿过厅堂。

　　柳倾夏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对周啸说：“她好厉害，我连她的修为都看不出来。”

　　“灵界修士，和凡界不一样。”

　　周啸收起地图，指尖还残留着血晶的暖意，“她身上有灵界的‘界力’，比凡界灵力精纯百倍。”

　　这是他从幻想终端里分析出来的——刚才纳兰灵儿靠近时，终端光幕突然弹出提示，说检测到“界力波动”，能量转化率临时提升到50%，显然灵界的力量对终端有特殊作用。

　　“那你和她一起去，会不会有危险？”柳倾夏担心道，“玄冰鳄是炼虚期妖兽，相当于化神巅峰，你现在才练气二层……”

　　“炼虚期又如何？”周啸拿起块中品灵石，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丹田，“凡界修士觉得炼虚不可攀，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力量。”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灵石，灵石在灵力冲刷下泛起柔光：“等我突破练气三层，再用玄铁斧融合玄冰鳄鳞甲，未必不能一战。”

　　柳倾夏看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他在坊市杀苏成时的样子——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修为远不如对方，却带着种“我能赢”的笃定，像柄藏在鞘里的刀，锋芒藏得再深，也藏不住骨子里的锐。

　　“我去给你准备疗伤丹和清瘴丹。”她转身往药房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李爷爷新炼了一炉‘凝气丹’，对你突破有好处。”

　　周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指尖在地图上的寒潭标记敲了敲。

　　灵界……纳兰灵儿……

　　他突然调出幻想终端，光幕上显示【当前能量：9.2/10】，下面多了行新提示：【检测到界力残留，可解析灵界基础信息，能量消耗：3点】。

　　“解析。”

　　光幕瞬间暗了暗，随即浮现出几行字：【灵界：永恒大陆上界，修士修为从问鼎期开始，需吸收界力修炼；界力：灵界特有能量，可淬炼法器、提升肉身，对凡界修士有压制作用……】

　　周啸盯着“界力压制”四个字，眼神沉了沉。

　　难怪凡界修士觉得灵界高不可攀，原来从一开始就处在劣势。但他不怕——他有幻想终端，只要能吸收界力，未必不能反制。

　　三日后，卯时。

　　瘴气林外的官道上，停着辆青篷马车。

　　纳兰灵儿已经在车旁等候，依旧是月白长裙，只是换了双云纹靴，靴底绣着浅金色的符文，显然是灵界的“轻身符”，踩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竟没沾半点湿痕。

　　看到周啸走来，她微微颔首：“周兄。”

　　周啸今日穿了身玄色劲装，玄铁斧斜背在身后，斧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刚突破练气三层，肉身强度比之前涨了近一倍，指尖能清晰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流动，连瘴气里的蚀骨气息都能提前察觉。

　　“可以走了。”

　　他肩上挎着个行囊，里面装着幻想终端具象化的军用压缩饼干和水壶，还有柳倾夏塞给他的疗伤丹。

　　纳兰灵儿没动，只是看着他的行囊：“周兄不带法器？也没带符箓？”

　　凡界修士入险地，总得带些护身法器和攻击符箓，哪有像他这样，只背把斧头就敢闯炼虚期妖兽巢穴的？

　　“不需要。”周啸拍了拍玄铁斧，斧柄上的灵木被他盘得发亮，“我这把斧，够用了。”

　　纳兰灵儿的眼瞳里闪过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淡的笑意：“周兄倒是自信。”

　　她转身往瘴气林走，云纹靴踩在腐叶上，连片叶子都没惊动：“寒潭在瘴气林最深处，要穿过三重妖兽巢穴，第一重是铁背狼群，第二重是毒瘴蛇，第三重……是灵界流落到凡界的‘噬魂蚁’，它们以灵力为食，连炼虚期修士都得避着走。”

　　周啸脚步顿了顿：“噬魂蚁？”

　　“灵界低阶妖兽，单个不足为惧，但若成巢，能在半个时辰内啃光化神期修士的灵力，连骨头都剩不下。”

　　纳兰灵儿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今天该去吃些什么”，“不过它们怕火，尤其是凡界没有的‘异火’。”

　　周啸突然笑了。

　　异火？

　　他刚好能从幻想终端里弄出火焰喷射器，还是加了助燃剂的那种，别说噬魂蚁，就算是玄冰鳄，他也敢用火烧一烧。

　　“那就好办了。”

　　他跟上纳兰灵儿的脚步，玄铁斧在背上轻轻晃动，“你带路，遇到妖兽，我来杀。”

　　纳兰灵儿侧头看他，晨光穿过瘴气，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少年长相确实平平，眉眼甚至有些寡淡，但每次提到“杀”字时，眼底的光却像淬了血的刀，冷得发亮，又带着种近乎天真的笃定——仿佛只要是他想杀的，就一定能杀得了。

　　“好。”她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捏了个法诀，周身的冷香突然浓了些，淡灰色的瘴气在她身侧自动分开，像摩西分海。

　　周啸跟在她身后，看着瘴气在她裙摆三寸外退开，心里对“界力”的认知又深了层。

　　第一重巢穴比上次遇到的铁背狼群更密集，至少有五十只，狼王体型比之前那只大了近一倍，獠牙上挂着半块修士的骨头，眼瞳泛着深紫——是吸了瘴气变异的“紫瞳铁背狼”，相当于练气八层修士。

　　“这些交给我。”纳兰灵儿停下脚步，指尖凝出片冰晶，冰晶在晨光里折射出冷光，“你先适应下瘴气，前面的毒瘴蛇更麻烦。”

　　她话音刚落，紫瞳狼王已经带着狼群扑来，腥风裹挟着瘴气，几乎要凝固空气。

　　纳兰灵儿却没动，直到狼群离她只有三丈远，才轻轻弹指。

　　那片冰晶突然炸开，化为数百道冰针，冰针上萦绕着淡蓝色的界力，穿过狼群时，没见半点血光，狼群却像被冻住般僵在原地，下一刻竟化为漫天冰屑，连点血腥味都没留下。

　　周啸瞳孔微缩。

　　这不是凡界的冰系法术，界力凝成的冰针，直接冻结了狼群的“生机”，比他用斧头砍杀高效百倍。

　　“灵界法术，以界力为基，重‘势’不重‘形’。”

　　纳兰灵儿收回指尖的界力，裙摆上的星河纹样闪了闪，“凡界修士练灵力，灵界修士练界力，就像凡器和仙器的区别。”

　　周啸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玄铁斧。

　　他不羡慕这种力量。

　　凡界的斧头有凡界的杀法，灵界的法术再精妙，未必能比得过他一斧劈下去的实在。

　　穿过狼巢时，地上的冰屑还没化，踩上去像踩碎的琉璃。

　　第二重巢穴在片沼泽里，墨绿色的淤泥上漂着淡紫色的毒花，花芯里藏着细如发丝的蛇信——是毒瘴蛇，体型只有手指粗，却能喷吐腐蚀性毒雾，沾到皮肤就会溃烂，相当于练气六层修士。

　　“这些蛇的毒囊能做‘破灵散’，对灵界低阶修士有用。

　　”纳兰灵儿指了指沼泽中央的毒花，“你要是想要，可以摘些。”

　　周啸没摘毒囊，只是调出幻想终端：“具象化火焰喷射器。”

　　【能量消耗：3点，当前剩余6.2/10】

　　橘红色的火焰突然从沼泽边缘亮起，火舌舔过毒花时，毒花瞬间枯萎，藏在花芯里的毒瘴蛇被烧得发出滋滋声，化为焦黑的细条。

　　他握着喷射器往前走，火焰在沼泽上划出条通路，毒瘴蛇根本不敢靠近，连瘴气都被烧得散了些。

　　纳兰灵儿看着他的背影，眼瞳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波动。

　　她见过凡界修士用符箓引火，也见过用灵力催动火系法术，但从没见过这样的“火器”——没有灵力波动，却能喷出比凡界火焰温度高十倍的火，而且形状古怪，像块铁疙瘩，完全不符合凡界的炼器逻辑。

　　“这是……凡器？”她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点好奇。

　　“地球的武器。”

　　周啸关掉喷射器，火舌在他掌心熄灭，“不是凡界的东西。”

　　“地球？”纳兰灵儿蹙眉，“永恒大陆没有这个地方。”

　　“在另一个世界。”

　　周啸往前走，靴底踩在沼泽边缘的硬地上，发出闷响，“和永恒大陆不一样的世界。”

　　纳兰灵儿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少年比她想象的更神秘。

　　能杀炼虚期妖兽的自信，能凭空变出奇异火器，还来自一个“另一个世界”——他身上像藏着无数秘密，每个秘密都带着种“不属于这里”的疏离。

　　穿过沼泽时，前面的瘴气突然变成了深黑色，连纳兰灵儿的界力都只能逼开三尺，再也无法推进。

　　“噬魂蚁的巢穴到了。”

　　她停下脚步，指尖凝出的冰晶刚靠近黑雾，就被悄无声息地吞噬，“黑雾里全是噬魂蚁，它们能吞噬界力，我的法术在这里没用。”

　　周啸打开夜视仪，黑雾在镜片里变成灰绿色，能看到黑雾深处有无数细小的红点在蠕动——是噬魂蚁，密密麻麻，像片会流动的血。

　　“它们怕火。”他举起火焰喷射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需要有人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纳兰灵儿立刻明白：“我来引，你趁机烧巢穴。”

　　“不用。”

　　周啸突然从终端里调出颗烟雾弹，烟雾弹外壳泛着金属光泽，“这是‘震爆弹’，能发出巨响和强光，噬魂蚁怕强光。”

　　【能量消耗：1点，当前剩余5.2/10】

　　他拉开保险栓，把震爆弹扔进黑雾。

　　三秒后，一声巨响在黑雾里炸开，强光像颗小太阳，瞬间照亮了整个巢穴。黑雾里的红点突然躁动起来，像被烫到的蚂蚁般四散逃窜。

　　“就是现在！”

　　周啸扣动火焰喷射器的扳机，橘红色的火舌像条火龙，顺着震爆弹炸开的缺口冲进去。

　　火舌舔过的地方，噬魂蚁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烧着的麦壳，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底下灰白色的蚁巢——那是用无数噬魂蚁的尸骸筑成的，足有半间屋子大，上面还沾着未消化的灵力结晶，闪着淡淡的光。

　　“这些结晶能吸收。”

　　纳兰灵儿指着蚁巢上的光点，“是噬魂蚁吞噬灵力后凝结的，对凡界修士来说是剧毒，但对你……或许有用。”

　　周啸关掉喷射器，走到蚁巢旁。

　　结晶像碎玻璃，泛着幽蓝的光，触碰时能感觉到里面裹着的灵力——比中品灵石精纯，却带着种“被污染”的驳杂。

　　他试着吸收了一点，丹田立刻传来刺痛，像吞了根针，但幻想终端的光幕却突然亮起：【检测到驳杂灵力，可提纯转化为能量，转化率30%】。

　　“提纯。”

　　光幕上的能量条开始缓慢上涨，从5.2/10涨到5.8/10。

　　“确实有用。”

　　周啸把结晶都收进袋子，“够终端补充不少能量。”

　　纳兰灵儿看着他徒手抓结晶，结晶的驳杂灵力在他掌心翻涌，却没伤到他分毫，眼里的讶异更浓：“你不怕这灵力有毒？”

　　“有终端过滤。”

　　周啸随口道，说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纳兰灵儿果然追问：“终端？是你刚才那个能变出火器的东西？”

　　周啸没否认，只是捡起块最大的结晶：“算是吧。”

　　他不想解释太多——幻想终端是他最大的底牌，在没足够强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真正能力，尤其是来自灵界的纳兰灵儿。

　　纳兰灵儿很聪明，没再追问，只是转身往黑雾消散的方向走：“穿过噬魂蚁巢穴，前面就是寒潭了。”

　　寒潭藏在山坳里，潭水是墨黑色的，像块巨大的黑曜石，潭边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冰面上泛着幽蓝的光——是玄冰鳄的气息。

　　潭中央的石台上，长着株半尺高的灵草，草叶像冰晶，顶端结着颗淡金色的果实，正是星髓草。

　　“星髓草在那里。”

　　纳兰灵儿指着石台，声音压得很低，“玄冰鳄应该在潭底冬眠，我们动作轻些，或许能摘了草就走。”

　　周啸却摇头，他盯着潭面，潭面太静了，静得连风吹过的涟漪都没有，像块冻住的镜子：“炼虚期妖兽，就算冬眠，也会留下警戒。”

　　他刚说完，潭面突然炸开！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墨黑色的潭水里窜出条二十丈长的巨鳄，鳞甲像玄铁铸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血盆大嘴里的獠牙足有半人高，咬碎山石像咬碎饼干。

　　是玄冰鳄！

　　它显然没在冬眠，猩红的眼瞳死死盯着岸边的两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潭水在它的咆哮声里翻涌，玄冰碎屑像箭雨般射来。

　　“小心！”纳兰灵儿拽着周啸往旁边扑，玄冰碎屑擦着他们的衣角飞过，砸在山壁上，炸出无数碎石。

　　玄冰鳄的尾巴横扫而来，带着破风的锐响，空气都被扫得凝固——这一尾要是扫中，就算是筑基修士也得粉身碎骨。

　　周啸突然推开纳兰灵儿，自己却迎着尾巴冲了过去！

　　他手里的玄铁斧泛着青光，灵力和肉身力量同时爆发，斧刃劈在玄冰鳄的尾鳞上，发出“铛”的巨响，火星溅起三尺高！

　　玄冰鳄吃痛，咆哮着甩尾，周啸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喷出鲜血，后背的骨头像断了似的疼。

　　“周啸！”纳兰灵儿想冲过来，却被玄冰鳄的前爪逼退，玄冰鳄显然把她当成了次要目标，大部分攻击都对着周啸——在它看来，这个敢用斧头劈它的凡界小子，比那个只会躲的灵界丫头更可恨。

　　周啸抹掉嘴角的血，玄铁斧拄在地上，掌心的血顺着斧柄往下淌。

　　刚才那一斧，虽然没伤到玄冰鳄，却让他摸清了对方的防御——鳞甲确实硬，堪比地器上品，但关节处的鳞甲相对较软，尤其是腹下和颈侧。

　　“纳兰！引它抬头！”他吼道，同时调出幻想终端，“具象化破甲弹，十发！”

　　【能量消耗：2点，当前剩余3.8/10】

　　纳兰灵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指尖凝出数十片冰晶，冰晶带着界力，精准地砸在玄冰鳄的眼睛上。

　　玄冰鳄吃痛，果然仰头咆哮，颈侧的软甲瞬间暴露出来！

　　就是现在！

　　周啸扛起玄铁斧，灵力灌注到极致，肉身因为发力而发出咯吱声，他像颗出膛的炮弹，迎着玄冰鳄的血盆大口冲过去，左手的破甲弹顺着玄铁斧的斧刃滑出，精准地塞进玄冰鳄的喉咙！

　　“轰！”

　　破甲弹在玄冰鳄喉咙里炸开，虽然没能炸穿它的鳞甲，却让它疼得剧烈抽搐，巨大的身体砸在潭水里，溅起的水花几乎要淹没山坳。

　　周啸趁机扑到玄冰鳄的背上，玄铁斧顺着颈侧的软甲狠狠劈下去！

　　斧刃没入近尺，玄冰鳄发出濒死的哀嚎，尾椎疯狂摆动，却再也甩不掉背上的周啸。

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