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在哪?”
黑暗,大片的黑暗,没有一点光亮。
一个男人正面朝上,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中。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看到黑暗。
于是,想坐起身来。
“啊!”
天花板离地面的距离,似乎只有几厘米……他连抬头都做不到。
两者都是水泥。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他用手捶打着地面和天花板,虽然用手垂直移动的话,只能移动一丝——放在人的身上就是抚摸。
他有些奔溃了,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
他忽然听见了一道声音,这声音似乎就在旁边。
“呜——呜——”
他这回听清楚了,似乎是个女人。
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他还是喊了出来:“喂——?能听到吗?”
“呜——呜——”
声音依然不止。
他决定过去了。
可连抬头都做不到,该怎么移动呢?
他用手艰难地摩擦着地面。头部——尤其是鼻子,被天花板磨的生疼。腿部的鞋子被磨脱了,不过也正好省事。
就这样,缓慢、缓慢的摩擦着过去了。
“喂?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一边用手摇着女人,一边道。
女人的哭声停止了,靠近他的那只手抱了过来。
他有些愣神,但还是又说了出来:“喂……?你为什么不说话?”
女人依然没有说话。
“难道她是个哑巴?”他心里想着,然后说道:“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能带我过去吗?就这样拉着我的手。”
女人依然没有说话。
寂静的氛围,黑暗的环境,连抬头都做不到的空间——让他又有些崩溃了。
女人的这只手抱的更紧了。
他稳了稳气息,然后艰难地摩擦着移动。
“不管怎么说……我得先找到食物才行……不然会被饿死的……”
他继续艰难地摩擦着。
“啊——!”
他的皮被磨破了,鼻骨也断了。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片漆黑又行动受限的环境,让他又一次哭了出来。
“呜……”
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用手抱着他。
“你居然……跟着过来了吗?”
他用嘴巴呼吸着。
他连抹眼泪都做不到,根本没办法将手抬起——天花板实在实在离地面太矮了。
“你也想活下去吗?”
他知道就是白问,女人是个哑巴,但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忽然,一道温热的气息蔓延在了耳边。他艰难地将头转了过来,对上了奇怪的柔软的东西。
“啊!”
这个东西从里面吐出了粘稠的液体,在他的嘴巴中。
是这个女人吗?她吐了口水吗?
“……”
天花板上突然渗透出来了一些粘稠液体,和刚刚的触感一样,粘在了他的身上。
他用嘴巴舔了舔,发现连口感也一样。
“这东西……”
“算了,勉强可以当做食物……如果没东西吃,我就要饿死了……至于这个有没有毒……”
“……”
他开始朝着一个地方拼命的摩擦着。
“这个地方的空间一定是有极限的吧?”
他一边摩擦着一边吐槽:“到底是谁造的啊!为什么偏偏我进来了?!”
磨破的皮被磨的更深,隐隐约约能闻到血腥味。
他可不管这么多,他一定要逃出去。
……
半小时后……
“……”
他用手尽量地探着周围的空间——依然深不见底。
他又有些崩溃了。
……
女人的手抱了过来。
“你……居然跟来了这么远吗?”
女人并没有说话,用嘴舔着他的伤口,吮吸着。
他将头艰难地转了过来。
“我会带你一起活下去……直至找到出口……”
——
于是,他和女人就这样过了两年。
期间,时不时说起自己的往事。
而女人,只是听着。
他们诞下了一个孩子。
——
忽然,有一天……
他看见了一丝光亮,浮现出了巨大的笑容,嘴像要裂开了似的。
他用极快的手法移动了过去——
“啊!出口!”
他看着这块圆形玻璃,玻璃在上方,高度极高。而玻璃之上,是路人匆匆的脚步。
他疯了般的笑着。
猛然间回想起这里还有女人和自己的孩子,才转过头去大喊道:“我找到出口了!!你们快点来啊!!!”
说完,他试着站起来——没有成功。
两年的生活让他忘记了如何抬头,以及如何站起身来行走。
他试了好久,终于用手撑了起来,但是身子又往一边倒。
女人和孩子爬动的声音渐渐的传了过来,他便想更快点打破这个玻璃,去到外面的世界。
他又试了好几次,终于——艰难地站起身来,虽然还有点抖。
他用手爬着圆形墙,可墙太滑,而他两年的生活让他不再具有多少摩擦力,所以好几次都掉了下来。
……
他终于用一个极其奇怪的姿势靠近了玻璃——逃生近在咫尺!
女人和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停在了他的下方。
他兴奋地转过头来,刚想说“我们有救了”,就看见了他们的模样——
女人不是人类,她更像一个怪物,身体的多处都有眼睛,昆虫般的四肢,獠牙在嘴边看的渗人,死死地盯着他。
而孩子,有着人类的四肢,但脸的模样异常的恐怖,表情狰狞。
孩子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飞速的爬了过来——
“啊——!”
他疯狂的敲打着玻璃,一下——又一下——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恶魔在低语。
——
终于——他打破了玻璃!
于是,一把跃向外面——
可惜,还是差了一步,被自己的孩子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