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不要你为我留下，只要你过得好，我怎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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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奕然下乡支教，拖行李进村摔了跤，李煜东二话不说放下锄头背他回家。

路上张奕然嫌脏想下来，李煜东缺意外理解成张奕然怕累着他。李煜东固执地说。

李煜东老师你脚崴了，不能走。我背得动。

一路上张奕然趴在他宽厚的背上，闻到混着泥土和皂角的味道，心跳莫名加速。

张奕然住进学校宿舍，发现屋顶漏雨、电路老化，李煜东每天收工后偷偷来帮忙修房顶、换灯泡，嘴上说“顺手的事”，却把张奕然的保温杯灌满热水，在他教案上夹片枫叶当书签。

他不会说漂亮话，只会默默做：张奕然感冒时熬姜汤守一夜，教案散了蹲在地上一本本捡，把他爱吃的酸笋腌好塞满抽屉，甚至偷偷学写情书。

字歪歪扭扭，内容全是“今天天气好，想你”。

张奕然起初觉得李煜东“土气”，却被他的纯粹打动。

张奕然觉得这小子“傻得可爱”，偶尔会给他带颗糖，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在日记里写：“这个村子，因为有他，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秋天，李煜东带张奕然去后山采野草莓，红彤彤的果子堆了满满一竹篮。

张奕东剥了一颗喂他，张奕然尝到甜味，突然说

张奕然“你这草莓，比城里的甜。”

李煜东挠头笑。

李煜东“山里的东西，没打药，自然甜。”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煜东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稻草戒指。

李煜东“张老师，我……我想和你耍朋友。”

张奕然愣住。

张奕然“你认真的？”

李煜东点头，耳朵通红却眼神坚定。

李煜东“我从见你第一面就想了。我不会说好听的，但我会给你种最甜的菜，修最稳的房，护你一辈子周全。你愿意跟我耍吗？”

张奕然看着他紧张到搓衣角的样子，突然笑了。

张奕然“你这告白……”

他伸手接过稻草戒指戴上。

张奕然“行。”

李煜东成了张奕然的“专属保镖”。

每天接送他上下课，不准别的男人靠近。

张奕然教他认字，他学得认真，说“以后给你写情书不用画图”。

两人一起做饭，李煜东把唯一的鸡蛋夹给张奕然。

李煜东“你教书费脑子，得补补。”

李煜东承包了所有重活：挑水、劈柴、修漏雨的屋顶，让张奕然专心教书。

张奕然则教他写教案、用智能手机拍短视频：记录两人采茶、打糍粑、给孩子上课的日常，账号意外火了，网友称他们“最接地气的神仙眷侣”。

李煜东用卖山货的钱给张奕然买了条银项链，上面刻着“然”字，张奕然感动得眼眶发红。

张奕然“太贵了……”

李煜东挠头。

李煜东“不贵，我种了三亩地的菜才攒够，你戴着好看。”

两人一起去赶集，李煜东给张奕然买糖葫芦，自己啃馒头。

张奕然给李煜东买了双新鞋，李煜东宝贝得舍不得穿，只在见张奕然时才穿。

张奕然开始习惯乡村生活，甚至想过“要不留下算了”，但某次回城参加同学聚会，看到昔日同事升职加薪、买房买车，再对比自己在乡村的“格格不入”，内心再次动摇。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过客”。

张奕然收到城里学校的调令，这是评职称的最后机会。

母亲打电话催他：“你支教三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躲在操场哭，李煜东找到他，笨拙地拍他背。

李煜东“哭啥？要走就走，我帮你收拾行李。”

李煜东看出张奕然的犹豫，某晚在晒谷场拦住他，递给他一罐酸笋。

李煜东“张老师，我知道你要走。你不属于这儿，城里有你的梦，我不能拦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却更清晰。

李煜东“但这几个月，你是我媳妇，我李煜东的人。我给你种了菜、修了房、攒了钱，够你回去安顿。等你站稳了脚跟，要是还想着我这个‘榆木脑袋’，就回来。我永远在这儿等你。”

张奕然走的那天，李煜东没去送站，只在村口老槐树下等他。

他塞给张奕然一个布包：里面是攒的鸡蛋、新纳的鞋垫、那枚稻草戒指，还有一张纸条。

李煜东“张老师，到了城里给我打电话。酸笋吃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腌。”

车开远了，张奕然回头，看见李煜东还站在老槐树下，像棵扎根的树——他挥着手喊。

李煜东“张奕然！好好照顾自己！”

张奕然回城后，用李煜东托人带的推荐信进了重点中学，偏头痛在好医院治好，很快评上高级职称。

他每周给李煜东写信，画城里的梧桐树、学生笑脸，末尾必写。

“我快攒够首付了，很快就能回去找你了。”

李煜东的回信总是简短：“菜长得旺，你教的字我认全了，视频账号赚了钱，给你存着。”

他从不提自己的辛苦，只报喜不报忧。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张奕然攒够了首付的钱，买了房子，想把李煜东接到城里住。

去了村子里面，每个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拉着村长问李煜东在哪，村长指了指山头。

他跑到山顶，那里只有一块墓碑。

可，明明昨天，他还收到了李煜东的回信。

村长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村长说，李煜东跟着他学种有机蔬菜，直播卖山货成了致富带头人，却在一次暴雨天修屋顶时摔伤了腰。

他没觉得有事，贴了膏药就又下地干活了。

他瞒着张奕然，怕影响他工作，只在信里写“最近有点累，歇两天就好”。

那天，李煜东在果园里干活时，突发脑溢血，倒在草莓地里。

临终前，他看见漫山的野草莓红了，像极了那年告白时的夕阳。

他喃喃自语。

李煜东“媳妇，今年的草莓熟了，你……回来吃吗？”

张奕然握着那个稻草戒指，突然泪流满面。

那个背他回家的背影、熬姜汤的夜晚、后山的野草莓、那句“我想和你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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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东之墓，生于山野，死于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