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带与星子

12月的舞台落满碎钻似的彩带时,虞卿正倚在侧台的金属架旁,指尖转着枚刚拆封的薄荷糖——是马嘉祺早上硬塞给她的,说“舞台灯太亮,含这个能护嗓子”。
聚光灯第三次扫过中心时,她看见马嘉祺站在光里。白色缎面西装泛着冷调的柔光,领口松垮地堆着,裤侧那条长缎带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晃成道白影,像流星擦过舞台的黑。他举着话筒唱《剩下的盛夏》,尾音里裹着点没散的少年气,眼睛却越过台下的荧光海,精准地黏在她身上。
虞卿的指尖顿住。昨天试装时,马嘉祺拽着这条缎带皱眉头:“太长了,跳舞会绊脚。”她当时弯腰把缎带在他脚踝缠了圈,指尖擦过他发烫的皮肤:“缠紧了,像系了颗只属于我的星。”
现在那缎带果然好好地垂着,随着他踩点的动作扫过鞋面,像颗轻轻晃着的白星子。唱到“蝉鸣的夏天”时,马嘉祺忽然对着侧台抬了抬下巴,缎带跟着扬起来,露出她昨天缠的那个小小的结——他居然没拆,还特意把结的位置露在外侧,在聚光灯下泛着细闪。
台下的尖叫漫过来时,虞卿听见自己的心跳混在鼓点里。马嘉祺唱完最后句,彩带落满他肩头,他伸手接住片粉紫亮片,趁着鞠躬的空当,飞快地往侧台抛了个小物件。
是颗薄荷糖,糖纸和她指尖那枚一模一样。
等他从升降台下来时,缎面西装沾了点彩带的粉,脚踝的结被蹭得歪了点。他扑进虞卿怀里时带了舞台的热气,胳膊圈着她的腰不肯松:“你看见我脚踝的结了吗?”
“看见了。”虞卿捏了捏那处的缎带,“没散,很牢。”
马嘉祺往她颈窝钻了钻,声音闷在布料里:“跳《绝配》的时候踩了三次点,都特意抬着脚,怕把结蹭散了。”他说着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脚踝的结上,“你系的结,比舞台的安全扣还让我安心。”
这话像薄荷糖在虞卿心里化开来,凉丝丝的甜裹着软意。她拉着他往休息室走,路过化妆镜时,马嘉祺忽然停步,对着镜子扒拉缎带的位置:“是不是歪了?你帮我弄弄。”
虞卿刚碰着缎带的缎面,就被他攥着手腕按在镜面上。他凑得很近,西装的冷香混着薄荷糖的味,缎带的流苏蹭过她的手腕:“你刚才在侧台,是不是只看我的结了?”
“不止。”虞卿屈指弹他的耳尖,“还看你唱转音时,耳尖红得像沾了糖的樱桃。”
马嘉祺的耳尖瞬间烧起来,往她怀里缩了缩,缎带的结压在她的膝盖上:“那你喜不喜欢我今天的西装?喜不喜欢这条缎带?”
“喜欢。”虞卿低头亲了亲那处的结,“喜欢西装,喜欢缎带,更喜欢系结的人。”
马嘉祺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把整个舞台的星都装了进去。他拉着虞卿坐下,把颗新的薄荷糖塞进她嘴里:“和缎带配的糖,要一起吃才甜。”
虞卿含着糖,看见他对着镜子解西装扣子,脚踝的结松了点,露出那个小小的星状结。他忽然拿起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凑到她身边:“你看,结和糖纸的星是不是很配?我要把这张设成屏保,每次开手机都能看见你系的星。”
休息室的暖光落在他脸上,把缎面西装染成了软金。虞卿忽然想起今早他翻糖罐的样子——他把印着星的薄荷糖翻出来时,眼睛亮得像藏了光:“这个和我的缎带是情侣款!”
那时她只觉得可爱,现在看着他脚踝的结,才懂他所有“刻意”,都是藏在细节里的甜。
马嘉祺忽然抓起她的手,把颗糖揣进她口袋:“这个糖要留着,下次穿白西装演出时吃。”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的缎带,还要你帮我系。”
“好。”虞卿捏了捏他的手,“以后每一次穿白西装,都帮你系结,都一起吃配缎带的糖。”
马嘉祺笑着点头,往她怀里靠得更紧,缎带的流苏蹭着她的手臂,像颗轻轻晃着的星。窗外的彩带还在飘,暖光裹着薄荷糖的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缎面西装上,像把所有温柔都系在了那个星状结里。
等他卸完妆,西装被小心挂在衣架上,脚踝的结还好好垂着。马嘉祺抱着西装凑到她耳边:“这件西装要单独挂,这条缎带不能拆,因为是你系的星。”
虞卿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懂了:这世上最甜的糖,从来不是罐子里的那种,是藏在缎带结里、舞台眼神里、他每句软乎乎的“特意”里的,独属于他们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