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结果,如同许和安所知的那般,江枫眠态度坚决地解除了江厌离与金子轩的婚约。
当江枫眠带着这个决定告知几个小辈时,魏无羡和江澄虽然仍对金子轩愤懑难平,但看到江厌离似乎松了口气、不再强颜欢笑的模样,也都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在他们心中,姐姐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离开云深不知处时,气氛比来时轻松了许多,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闷。江厌离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沉默不语。许和安挨着她坐着,轻轻握住她的手。
“师姐,”许和安低声说,语气带着笃定,“你别难过,那金子轩就是现在眼瞎,等他以后看清你的好,肠子都得悔青!到时候有他追悔莫及的!”
江厌离闻言,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些许诧异和无奈的笑意:“和安,你呀……”
“我说真的!”许和安认真道,“师姐你这么好,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儿。那金子轩……哼,将来有他苦头吃!”她不能剧透,只能用这种方式给江厌离一点信心和安慰。
江厌离看着她义愤填膺又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心头暖融,反手握住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师姐知道了。其实……这样也好,不必再勉强。”
坐在对面的江澄,听着她们的对话,目光落在许和安握着姐姐的手上,又移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抿了抿唇,将视线投向窗外。魏无羡则凑过来,插科打诨,试图驱散最后一点沉闷:“就是!师姐放心,以后我给你找个比金子轩好一千倍一万倍的!”
回程的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夜晚,星河倒映在江水中,船舱里,江枫眠在闭目养神,魏无羡已经靠着船舱睡着了,江厌离也带着倦意浅浅入眠。许和安却没什么睡意,走到船头,看着两岸模糊的山影和漫天星斗。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衫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许和安一愣,回头,正对上江澄有些不自然的眼神。
“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说完就准备退回舱内。
“江澄。”许和安叫住他,拢了拢带着他气息的外衫,心里有点甜,又觉得他这副别扭样子实在有趣,“谢谢。”
江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水流声和风声。过了一会儿,江澄才转过身,靠在船舷上,看着她的侧脸,忽然问道:“在栎阳……还顺利吗?那些孩子,没给你惹麻烦吧?”
许和安有些意外他会主动问起,心里更暖了几分,笑着将“甜居”的近况,尤其是薛洋如何从戒备到慢慢学着认字、算账、甚至能独当一面看守铺子的事情,细细说给他听。她没有刻意美化,也提到了薛洋性格里依旧存在的偏执和不易亲近。
江澄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她说完,才淡淡道:“能安分下来,靠自己双手吃饭,总比流浪街头强。你……做得不错。”
这大概是他能说出的、最高程度的赞扬了。许和安弯起眼睛:“那是,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她故意带上了点小得意。
江澄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在星光下看不真切,但许和安捕捉到了。她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一种微妙的、带着甜意的感觉悄然蔓延。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得不一样了。
回到莲花坞,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轨道,但又似乎增添了些许不同的色彩。
许和安依旧每日接受虞夫人严格的教导,修为精进迅速,与虞夫人之间那种严厉又带着默契的师徒情谊愈发深厚。她与江厌离更是形影不离,一起打理莲花坞内务,研究新菜式,分享心事。
而她和江澄之间的互动,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校场上,许和安练习射箭,手臂酸软,准头欠佳。江澄会皱着眉走过来,不是冷嘲热讽,而是直接上手调整她的姿势:“手腕下沉,肩放松,眼神瞄准靶心,不是看天。”他的手指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触碰到她手腕时,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只是耳根都悄悄染上绯色。
吃饭时,许和安随口夸了句某道菜里的笋片很嫩,第二天那道菜里笋片的数量就会莫名多上一些。她看向坐在对面的江澄,他正目不斜视地吃着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魏无羡偶尔会挤眉弄眼地调侃:“哟,阿澄,今天怎么不骂和安师妹箭术烂了?” 江澄则会立刻板起脸,耳根通红地呵斥:“魏无羡,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和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不反驳,也不点破。她享受着这种心照不宣的、慢慢靠近的感觉。她知道江澄性子别扭,表达关心的方式总是这么拐弯抹角,但她能懂。
她也会定期给栎阳的薛洋写信,随信寄去一些莲花坞的点心和实用的物品。薛洋的回信依旧简短,字迹却越发工整有力,汇报着“甜居”的营收,哪个孩子又学会了新糖,字里行间,那股阴郁之气似乎被日常的琐碎冲淡了些许。孟瑶也曾再次路过“甜居”,买了些糖,并未多留,但据薛洋信中说,他看起来比上次从容了些许。
期间,修真界并不太平,温氏越发跋扈的消息时有传来。许和安心中忧虑,她知道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的事情无法避免,那不是她个人力量能够阻止的浩劫。她只能更加努力地修炼,希望能在那场即将席卷整个修真界的风暴中,多一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的力量。
她看着身边认真处理宗务、眉宇间日渐沉稳的江澄,看着依旧笑闹但眼底也藏了心事的魏无羡,看着温柔操持着一切的江厌离,还有虽然严厉却将莲花坞守护得滴水不漏的虞夫人和江枫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这莲花坞的点点滴滴,这悄然滋长的情愫,这平凡温暖的日常,都显得如此珍贵。许和安深吸一口带着莲香的空气,目光坚定。
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会守在这里,与她们共同面对。
琑源我的妈呀,囤货要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