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
马嘉祺你在担心,即使我们赶到,也来不及了。
顾明意……
顾明意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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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根据求救信号中断前的背景音分析,营地防御彻底崩溃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三。我们抵达时,很可能只余废墟和怪物。
马嘉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铺直叙,但内容残酷。
马嘉祺但我们仍有百分之二十七的可能救出部分幸存者,以及百分之百的可能获取关于袭击者的第一手情报。
马嘉祺从战略角度,此行收益期望值仍为正。
顾明意轻轻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
顾明意你总是能用最冷静的数据,说出最让人……安心的话。
马嘉祺我只是陈述事实。
马嘉祺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马嘉祺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可能发生的失败,现在就背负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马嘉祺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最好决策。
顾明意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镜片后的眼睛映着火光,专注而深邃,似乎还藏着别的什么。
顾明意你的最优解里,从来不包括把自己算作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变量,马嘉祺。
马嘉祺我计算了。
马嘉祺在当时的决策树下,我随行的综合贡献值,高于留守基地。
马嘉祺平静地说,然后补充了一句,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
马嘉祺而且,你在外面。
顾明意心脏猛地一跳。
炉火安静燃烧。门口传来张真源和秦菲极低的交谈声,模糊不清。
顾明意马嘉祺。
顾明意看着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问。
顾明意那天在巷子里,你说你不能失去我。
顾明意在废墟下,你说你比我以为的更需要我。
顾明意这些……在你的计算模型里,属于哪一类变量?
马嘉祺沉默了很长时间。
久到顾明意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又会用一串概率和公式来搪塞。
马嘉祺它们是常量。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无比清晰。
马嘉祺是无法被量化、无法被纳入任何损益计算,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所有决策的……基础常量。
马嘉祺就像重力,就像呼吸。
马嘉祺在我意识到之前,已经存在了。
他取下破碎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重新戴上,这个动作似乎让他找回了些许惯常的冷静外壳。
马嘉祺我知道这不合逻辑,缺乏效率,甚至可能成为弱点。
马嘉祺但顾明意,我试过了,我无法将它从我的算法中剔除。你……就是那个唯一的、无法被修正的‘错误’,却让整个系统有了意义。
顾明意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总是理性到近乎冷漠的男人,此刻用他最擅长的“语言”,说着一番近乎笨拙却又无比真挚的告白。没有华丽辞藻,没有浪漫承诺,只有属于马嘉祺式的用逻辑包裹的真心。
顾明意你总是这样……
她低声说,眼眶有些发热。
顾明意连表白都要先分析一遍不合理性。
马嘉祺因为对你,我必须坦诚所有风险。
马嘉祺看着她,目光灼灼。
马嘉祺包括我可能不够好,可能无法像丁程鑫那样炽热,无法像张真源那样可靠,甚至无法像刘耀文那样时刻守护在你身边。
马嘉祺我只有一堆数据和不一定正确的计算。
马嘉祺还有……
他停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马嘉祺一颗因为你,才会失控跳得毫无章法的心。
顾明意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捧住了他冰凉的脸颊。他的皮肤很凉,但触感真实。
顾明意我不需要你像任何人,马嘉祺。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轻柔却坚定。
顾明意我需要的是那个在银行后台就注意到我的分析师,是那个隔着无线电为我规划生路的指挥官,是那个明明腿断了还要冲进废墟里找我的傻子。
顾明意是你,只是你。
马嘉祺的呼吸骤然急促,眼中那层冰冷的镜片似乎再也挡不住汹涌的情感。他猛地抬手,覆上她贴在自己脸颊的手,紧紧握住。
马嘉祺顾明意。
他唤她的全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马嘉祺如果这是末世,如果明天可能就是终点,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计算最优时机上。
马嘉祺现在,此刻,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顾明意闭上了眼,微微倾身,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这个吻起初是轻柔的、试探的,带着炉火的暖意和风雪的寒气。
但很快,马嘉祺近乎笨拙却无比热烈地回应了她。他另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用力地带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所有理性的计算、末世的危机、外界的风雪,在这一刻全都远去了。只剩下彼此炙热的体温狂乱的心跳,和这个在绝望世界里孤注一掷的确认彼此存在的吻。
他吻得毫无章法,却虔诚至极。
她仰头承受,指尖不自觉地插入他后脑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他们之间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情感宣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