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抉择

言灵宗，后山禁地，一座简朴的石室内。 三位老者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气息渊深似海。其中一人，正是清虚长老。另外两人，一位是掌管宗门典籍传承的“传功长老”玄骨，一位是常年闭关、辈分极高的“守经长老”苍溟。 石桌上，悬浮着一面水镜，里面正反复播放着林析与赵干擂台对决的画面，尤其是林析以“分解”、“禁锢”、“平息”克敌制胜的那几个片段。 画面定格，水镜波纹荡漾，恢复平静。 石室内一片沉默。 良久，传功长老玄骨率先开口，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子所用，绝非我言灵宗正统。其法诡谲，近乎魔道。长此以往，必动摇宗门根基，惑乱弟子道心！当废其修为，逐出山门，以儆效尤！” 他态度强硬，代表了宗门内最保守的力量。 清虚长老微微皱眉，开口道：“玄骨师兄，此子之法虽异，然其效卓著，且并未触及禁忌。观其心性，亦非奸邪之辈。贸然废逐，恐寒了门下弟子求索之心，亦有损我宗门海纳百川之气度。” “海纳百川？”玄骨冷笑，“纳的是清流，而非污浊！此子之道，乃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看似繁盛，终将枯萎！届时反噬其身是小，若殃及宗门，谁来承担？！” 一直闭目不言的守经长老苍溟，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不似老人般浑浊，反而清澈如同孩童，却又深邃如星空。他并未看争论的两人，目光仿佛穿透石壁，望向了藏经阁的方向。 “《言律初解》……”苍溟长老轻声吐出了四个字。 清虚和玄骨同时身躯一震，面露惊容！ “苍溟师叔，您是说……那失传已久的……”清虚长老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苍溟微微颔首：“虽不尽相同，但其神韵，一脉相承。此子所得，即便不是全篇，亦必是相关传承。” 玄骨长老脸色变幻：“即便如此，《言律初解》早已被列为禁忌！上古年间，多少先贤因研习此道而疯魔、而陨落！其路已断，乃是共识！” “路断了吗？”苍溟长老淡淡反问，“还是……走的人错了，或者，走得不够远？” 他看向水镜中林析那平静而坚定的面容。 “此子，或许是个变数。”苍溟长老缓缓道，“宗门承平太久，语法固化，思维僵滞，已现颓势。需有一股活水，一枚鲶鱼。” “师叔的意思是……”清虚长老若有所悟。 “堵不如疏。”苍溟长老做出了决断，“清虚，对此子，明面上依旧维持原判，限制其公开传授。但暗中，可予其一定便利，允其继续研习。” “苍溟师叔！这太冒险了！”玄骨长老急道。 苍溟目光扫过他，虽无威压，却让玄骨瞬间噤声。 “风险，自然存在。但若他真能走通一条新路，哪怕只是半条，对我言灵宗而言，便是千秋之功。”苍溟长老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况且，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还怕一个筑基小辈翻了天不成？”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若他行差踏错，坠入魔道，或引发不可控之后果……届时，再清理门户，亦不为迟。” 这便是一锤定音了。 玄骨长老脸色难看，却不敢再反驳。 清虚长老心中松了口气，躬身道：“谨遵师叔法旨。” 他知道，林析赢得了一个宝贵的机会，一个在暴风眼中，相对安全的成长空间。但同时，他也被推到了更前沿的位置，未来的每一步，都将受到更高层面的注视。 是成为照亮前路的火炬，还是燃烧殆尽的流星，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