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28
踏出提魂殿的瞬间，殿内那股窒息的阴寒戾气便被门外的晚风驱散。
苏灵婎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下来，素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银弦。
方才在殿中强撑的平静褪去，眼底泄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后怕，长长舒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轻颤。
-苏灵婎-“方才在里面，我真怕你跟三官动起手来。”
-苏昌河-“哈哈——”
苏昌河朗笑出声，玄色衣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先前在殿中的沉稳与锋芒，此刻又变回了几分张扬肆意。
他伸手拍了拍苏灵婎的肩，语气带着几分自嘲般的笃定。
-苏昌河-“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苏昌河-“真要动手，咱们俩今日未必能活着走出提魂殿。”
苏灵婎抬眼看向他，清冽的眸子扫过他嘴角未散的笑意，没有半分波澜，却带着几分一针见血的直白，语气清淡却字字戳中要害。
-苏灵婎-“你不是吗？”
一句话，瞬间噎得苏昌河的笑声顿了半拍。
他愣了愣，随即又失笑摇头，指尖挠了挠鼻尖，眼底的张扬化作几分无奈的纵容。
-苏昌河-“好好好，算我是。”
-苏昌河-“不过方才那情形，不装得硬气点，咱们立规矩的事，岂不是要黄？”
苏灵婎没再接话，只是轻轻颔首，眼底的后怕渐渐淡去，重新凝起一片沉静。
晚风拂动她的裙摆，银弦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嗡鸣，像是在附和，又像是在无声地提醒。
今日的约定不过是开始，往后暗河的风浪，还多得是。
晚风卷着几分暗河深处的湿冷，苏昌河抬手拢了拢玄色衣袍，脚步放缓了些。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向身旁的苏灵婎，语气里褪去了方才的张扬，多了几分浅淡的柔和。
-苏昌河-“对了，那把伞，放到苏暮雨的房间里了吗？”
苏灵婎脚步未停，素白的指尖仍轻抵着腰间银弦，闻言淡淡点头，声音清润依旧，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
-苏灵婎-“当然。”
她做事素来周全，既应下的事，便绝不会有半分疏漏。
方才二人去提魂殿时，便已顺路将伞安置妥当，放在了苏暮雨房间靠窗的矮几上，衬着窗棂漏进的微光，倒也雅致。
苏昌河听了，嘴角弯起的弧度愈发柔和，目光望向苏暮雨房间的方向，眼底漾开几分细碎的暖意，轻声呢喃着，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般的不确定。
-苏昌河-“那就好，也不知道暮雨，喜不喜欢那把伞。”
伞骨是罕见的乌木，伞面绣着暗纹竹影，低调又雅致，正合苏暮雨素来沉静的性子。
他方才在提魂殿那般硬气，此刻谈及苏暮雨，倒显出几分难得的细腻，连语气都轻了几分，似是怕惊扰了这份藏在锋芒下的关切。
苏灵婎瞥了他一眼，见他难得褪去一身锐利，露出这般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未多言，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晚风掠过树梢，带起一阵轻响，仿佛在无声地应和着苏昌河的惦念，也为这暗河的阴寒里，添了一抹难得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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