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商风波在公司和节目组的联合澄清下逐渐平息,但训练基地里,一股无形的低气压却在A组,尤其是在九尾和许梨之间悄然弥漫。
第二天的训练课,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九尾依旧是那个冷静专业的教练,布置战术,分析录像,挑刺失误,但他的话似乎比平时更少,也更冷。而许梨,虽然依旧认真完成每一项训练,努力配合队友,但她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会下意识地追随九尾的身影,听到他的点评时,也不会再亮晶晶地望过去。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交流仅限于必要的战术指令和简短的应答。
【咦?今天尾少和许梨感觉怪怪的?】
【好像没什么交流?】
【是不是昨天赢了大兴奋,今天状态回落?】
【感觉许梨有点沉默,尾少也好严肃。】
【该不会吵架了吧?(吃瓜)】
【楼上别乱猜,可能就是训练压力大。】
其他几位教练自然也注意到了。
午休时,成都AG的一诺直接端着餐盘坐到了许梨旁边,声音爽朗,刻意驱散沉闷。
一诺“许梨,昨天那波反击战我看了好几遍,真的绝了!你那个闪现大招,角度刁钻得不行!”
他试图用热情感染她。
许梨勉强笑了笑。
许梨“谢谢一诺教练,是大家配合得好。”
一诺“那也得有人开这个好头啊!”
一诺看着她,眼神认真。
一诺“有些人就是爱钻牛角尖,你别往心里去。”
他意有所指。
另一边,狼队清清也凑了过来,把一盒洗好的草莓推到许梨面前。
清清“梨梨子,吃点甜的!心情好!有些人啊,就是嘴巴坏,心眼不见得坏,但有时候说的话是真气人!”
他皱着脸,一副替许梨打抱不平的样子。
深圳DYG的钎城没有靠得太近,但在经过许梨身边时,温和地放下一小瓶安神的薰衣草精油,轻声道。
钎城“事情过去了就别多想。晚上如果睡不好,这个或许有点帮助。”
就连无畏,也在训练间隙,默默将一盒舒缓眼贴放在许梨的桌上,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表示关心。
许梨感激地接受着这些温暖的关怀,心里却因为那个人的沉默和疏离,而空落落了一块。她知道九尾的骄傲,也明白他作为教练在那种情况下的压力,可那句冰冷的质问和事后干涩的“抱歉”,像一根刺,扎在那里,时不时地疼一下。
夜深人静,许梨躺在酒店床上,辗转反侧。白天训练的疲惫抵不过心事的烦扰,赞助商风波的委屈,九尾质疑的眼神,其他教练无条件的信任,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交织。她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想透透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楼下花园的小径。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九尾。
他独自一人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身影显得有些孤寂。他手里似乎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装精致的深蓝色丝绒盒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盒子的边缘。他抬头,目光准确地投向许梨房间窗户的方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许梨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屏住呼吸。
她看见九尾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走向酒店门口,但脚步很快又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眉头紧锁,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犹豫和挣扎。他甚至抬起手,做了一个想要将盒子扔进旁边垃圾桶的姿势,手臂绷紧,指尖用力到发白。
许梨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但最终,那个动作没有完成。九尾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他紧紧攥着那个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在原地又站了许久,久到夜风似乎都染上了凉意。最终,他深深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那丝绒盒子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转身,背影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和落寞,一步步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许梨靠在窗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酸涩难言。他来了,却没有勇气上来。他准备了东西,却连送出的尝试都最终放弃。他甚至想过丢掉,是因为愧疚,还是觉得已经无法弥补?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因为他犹豫和放弃而泛起的细微失落,也有对他那份骄傲下笨拙懊悔的一丝心软。那道隔阂,似乎因为今夜这场无声的窥见,变得愈发清晰,也愈发沉重。
第二天,训练依旧。九尾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他对许梨的指导更加“公事公办”,挑错依旧犀利,却不再有那些夹带私货的“加练”或额外的提点。许梨也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专业,只是两人之间那堵无形的墙,似乎砌得更高了。
午间休息,许梨去自动贩卖机买水,回来时在走廊拐角,差点撞上一个人。是九尾。
两人俱是一愣。许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垂下眼帘。
许梨“教练。”
九尾看着她疏离的姿态,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目光扫过她手里握着的、正是他之前常喝的那个牌子的矿泉水,眼神微动,但最终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侧身让开了路。
擦肩而过的瞬间,许梨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清冽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陌生的烟草味。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九尾站在原地,听着她脚步声远去,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紧紧握住了那个一夜未眠、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深蓝色丝绒盒子。盒子里是一条更精致、镶嵌着细碎蓝钻的狐狸手链,比他之前送的那条更漂亮,更昂贵。他原本想用它道歉,用它弥补,甚至用它表达一些更深的东西。
但现在,它只能沉默地躺在他的口袋里,如同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情。
裂痕已然存在,骄傲让道歉难以启齿,愧疚让靠近变得怯懦。而未送出的礼物,像一颗沉入深海的石子,或许永远也激不起期待的涟漪。他们之间,似乎陷入了一场无人愿意先低头的冰冷僵局。而其他几份温暖的情感,却在这僵局之外,显得愈发清晰和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