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缚住。
顾思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无力。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最后的挣扎,“要钱,要公司,我都可以给你。放我走。”
“钱?公司?”顾夜辰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背上,让她一阵恶心。
“姐姐,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为了那些冰冷的东西,费这么大周折把你困在这里?”
他松开环抱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他的眼神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炽热的占有欲。
“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你。”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可撼动的真理。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想把你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你那些无聊的工作,那些虚伪的社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他们都在弄脏你。”
“你疯了!”顾思恋被他眼中的偏执吓到,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顾夜辰,你看着我!我是你姐姐!我们是亲人!”
“亲人?”这个词仿佛刺痛了他,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捏得她下颌生疼。
“哪个亲人会像你一样,对我笑得那么温柔,却又把我推得那么远?哪个亲人会眼睁睁看着我为了你吃醋发疯,却无动于衷?”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不甘,像个得不到糖果就撒泼的孩子,可他手上的动作却充满了成年人的强势与不容抗拒。
“姐姐,你教我弹钢琴,教我画画,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我……你给了我所有温柔的想象,却又亲手把它打碎。现在,我只是想把我失去的,一点点拿回来而已。”
他松开手,指腹却恋恋不舍地滑过她颈侧那枚刺目的吻痕,眼神幽深。
“所以,别再想着逃了,也别再想着激怒我。”他退后一步,重新挂上那副阳光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充满戾气的疯子只是她的幻觉。“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思恋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顾夜辰刚到他们家时,她对他很好。那时的顾夜辰小小的,瘦瘦的,白白的。一副可怜小狗的模样,在学校总被人欺负。
顾思念总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他,她也曾经为多了个亲人有了个弟弟而感到开心。
但渐渐的,一切都变了。外界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都说他是来夺自己公司。来夺自己的继承权的。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故友的孩子,而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他父亲背叛了,背叛了他母亲……
“别担心,不是什么坏地方。”他拿起衣柜里那条最保守的白色长裙,递到她面前。
“穿上它,我们去郊外的庄园。那里有花海,有湖泊,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邀请她去一场浪漫的约会,可顾思恋却只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不是邀请,那是命令。
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门被锁了,手机不知所踪,她就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鸟,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最终,是她先败下阵来。她接过那条裙子,布料柔软得像云朵,却重如千斤。
顾夜辰看到她妥协,眼底的笑意终于染上了几分真实的暖意。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体贴地为她关上了门。
“我在楼下等你,姐姐。”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那令人窒息的目光。顾思恋脱力般地靠在衣柜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无声地耸动。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换上了那条白色的长裙,裙摆垂至脚踝,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苍白,柔弱,像一株被移栽到花盆里的植物,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当她走下楼梯时,顾夜辰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画册。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艺术家看到完美作品时的惊艳与痴迷。
“很美。”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我的姐姐,就该是这个样子。”
顾思恋没有去握他的手,只是麻木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别墅。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外,司机恭敬地为他们拉开车门。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窗外的风景渐渐从高楼林立变成了绿野田园。
顾夜辰一路上都表现得像个完美的绅士,他给她讲郊外的风景,给她递削好的苹果,甚至放了一首舒缓的古典音乐。
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脆弱的和平,仿佛昨晚那个充满侵略性的恶魔真的只是酒精催生出的幻影。
可顾思恋知道,魔鬼只是收起了他的爪牙。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被高墙围起来的庄园前。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修剪整齐的巨大草坪,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泊,更远处,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玫瑰花海。
美得像一幅画,也荒凉得像一座坟墓。
“喜欢吗?”顾夜辰站在她身边,轻声问,“我买下这里的时候,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带你来。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顾思恋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花海中央的一座白色凉亭吸引了。
凉亭里,似乎有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