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黑金巨门的边缘坠落，身体像是被无数把刀撕开又缝合。耳边全是声音，不是人声，也不是风声，是记忆在尖叫。上一世的血雨、这一世的药香、白芷临终前那滴滑进我掌心的泪——全都混在一起，像潮水一样往脑子里灌。
洛青璃的剑光在上方一闪，划出一道弧线，护住我和夜霜。她咬着牙，唇角渗出血丝，剑锋震颤，显然也在承受识海的压迫。夜霜的手突然搭上我后背，一股阴冷的气息蔓延开来，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别松手。”她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我没回话，只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白芷的身体还温着，像睡着了一样。她的脸很安静，嘴唇微微泛白，但我能感觉到她指尖还有一点余温。我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好像这样就能让她醒过来。
落地时地面猛地一震。
碎石从头顶掉落，四面八方的石壁开始崩裂，裂缝里涌出黑气和血光，像活物一样爬行。空中漂浮着无数记忆残片——有的是我小时候在杂役院扫地的画面，有的是我在丹阁外等她出来的背影，还有一幕是她在医仙谷废墟里，笑着把回魂露递给我。
那些碎片像雪一样飘着，每一片都刺得我眼睛疼。
头顶上，九重天的虚影缓缓旋转，云层中雷光隐现，仿佛随时会劈下来。地面裂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黑雾从中翻滚而出，带着腐朽的气味。
我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仍抱着她。
“玄无极！”我吼出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人回答。
可我知道他在。
就在这一刻，空气忽然凝固。
一个身影从血雾中浮现，跪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白衣素裙，低着头，长发垂落。
是白芷。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嘴唇动了动：“林烬……放我走。”
我猛地起身，踉跄着往前冲：“别信！那是假的！”
洛青璃已经拔剑，剑尖直指那道幻影：“这是识海在模仿你的记忆，别被牵着走！”
她一剑斩去，剑光穿过白芷的身体，没留下任何痕迹。幻影只是轻轻晃了晃，依旧看着我，眼里慢慢流出两行血泪。
“你逃不掉的。”她说，“你越执着，她就越痛苦。”
我死死盯着她，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夜霜站到我身边，闭上眼，手指掐出一个古老印诀。她的影子忽然扭曲，化作一条黑色锁链，缠向那道幻影。
“她在……也在不在。”夜霜睁开眼，声音发颤，“这是你心里的她。是你放不下的部分。”
我低头看怀中的白芷，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是真的。她就在我怀里。
我伸手摸她的脸，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脉动。
“只要我还记得她，她就活着。”我低声说，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话音刚落，一声冷笑从高处传来。
“可笑。”
我抬头。
黑石棺不知何时已悬浮半空，被一圈逆道符文托起。另一道身影站在棺盖上，黑袍猎猎，面容与我一模一样。
他抬起脚，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踏在空中，都让地面裂开一道新缝。
“你不过是我舍弃的执念。”他看着我，眼神冰冷，“一缕残魂，也敢自称林烬？”
我盯着他，喉咙发紧。
这不是玄无极。
这是……我自己。
洛青璃挡在我前面，剑尖直指来人：“他是你神魂分裂的‘本体’，拥有你全部力量和记忆。小心，他能读你的心。”
“不必提醒。”我推开她，走上前一步，“我就是我。不需要谁来定义。”
他笑了，那笑容和我一模一样，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那你告诉我——”他缓缓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幽蓝火焰，和我体内逆道之力完全相同，“这力量，是你自己的，还是我赐予你的？”
我没说话。
因为我知道答案。
他是我。我是他。
但我们不一样。
“你说我是执念？”我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记得她手上的温度？为什么我记得她在雨夜里给我送伞？为什么我记得她第一次叫我‘林烬’时，声音有多轻？”
他眼神微动。
“这些不是记忆。”我抱着白芷，一步步向前，“是活着的证据。你说我弱，因为我有牵挂。可正因为我记得她，我才不是你。”
他忽然抬手。
三道光影从他掌心飞出，在空中展开。
第一幕：上古战场，血雨倾盆。我身穿战甲，背后十二亲卫倒下。白芷扑向我，替我挡下那一戟。她倒在我怀里，嘴角带血，却还在笑：“来世……再等你。”
第二幕：中古乱世，烽烟四起。我为将军，她为医女。我中毒昏迷，她日夜守候。最后一日，她服下毒药，以命换命，手中紧握的药囊上写着我的名字。
第三幕：当代宗门，丹阁废墟。她耗尽生命元气，将最后一滴回魂露渡入我口中。她指尖滑落我掌心，再没力气握住。
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刀在脑子里搅。
“够了……”我咬着牙，“别再看了……”
“这才刚开始。”他冷冷道，“每一次轮回，你都因她而死。每一次，我都不得不把你拉回来，重新封印。情执即弱，你每一次重来，都是我的失败。现在——”
他抬手，黑气凝聚成一杆长戟，直指我咽喉。
“让我彻底吞噬你。结束这场闹剧。”
我抱着白芷，慢慢抬起头。
金焰从我眼中燃起，顺着经脉蔓延。
“你说她是执念？”我声音嘶哑，却一字一句，“可我爱过她。记得她的笑、她的泪、她靠在我肩上时的呼吸——这难道不是真？”
他冷笑：“可笑！没有我，你连存在都不配！”
长戟破空而来。
洛青璃横剑格挡，剑光炸裂，整条手臂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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