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他动作,密道口的石门忽地“嘎吱”一声,被从内推开。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就这么走了出来。
晨光正好斜斜照在她身上,将那张本就明媚的脸映得几乎发光。沈桃枝伸手挡了挡光,眨了眨眼,才看清外间这剑拔弩张的阵仗。
她发髻因在地道中行走而有些松散,几缕碎发贴在颊边,月白色衣裙的下摆沾了些尘土,却丝毫不减那份与这杀局格格不入的鲜活灵动。
她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暮雨染血的衣襟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沈桃枝“苏暮雨!”
沈桃枝“你流血了!”
声音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慕白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掠过惊艳与玩味。这少女容貌之盛,气质之纯,与暗河中人截然不同。
慕白“这位姑娘倒是面生,不知是……”
沈桃枝“你管我是谁。”
沈桃枝根本不接话,径直走到苏暮雨身侧,仔细打量着他哪里受了伤。
这般全然无视的态度让慕白脸色一沉。
沈桃枝“疼不疼?”
苏暮雨“其实这不是...”
“放肆!”一名杀手冷喝打断了苏暮雨。
慕白却抬手制止,反而笑了:
慕白“小姑娘脾气不小。”
慕白“既然来了,不如说说来历?”
他说话间,左手在身后极隐蔽地做了个手势——两名杀手会意,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朝着沈桃枝包抄而去。二人步法诡谲,落地无声,手中各执三枚淬毒的透骨钉。
苏暮雨眼神一寒,正要动作——
沈桃枝“在我面前耍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沈桃枝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右手一翻,一直握在手中的桃木剑反手向后递出。
“叮!叮!叮!叮!叮!叮!”
六声脆响,几乎连成一线!
那两名杀手甚至没看清她如何出剑,只觉腕间一麻,六枚透骨钉全数被剑身精准拍落,散了一地。而沈桃枝的桃木剑,已不知何时回到了身前,剑尖斜指地面,仿佛从未动过。
慕青羊紧盯着那柄桃木剑,原本平静的眼底骤然亮起星光。
沈桃枝转过身,看向那两名僵在原地的杀手,又看向慕白,撇了撇嘴:
沈桃枝“暗河慕家的暗杀术,就这点水平?”
慕白瞳孔骤缩。方才那一剑,快、准、巧!绝非侥幸!
慕白“你究竟是谁?!”
他声音沉了下来,再无之前的轻佻。
沈桃枝却不答,只是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拂过剑身——那是望城山剑诀起手式“拂柳问路”。
随着这个动作,她周身气息陡然一变。方才的娇俏灵动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从容、仿佛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气度。晨风拂过,月白衣裙微微飘动,竟有几分出尘之意。
苏暮雨侧目看她,只见少女长睫微垂,神色专注,侧脸在晨光中莹润如玉。她指下那柄看似普通的桃木剑,在光照下竟隐隐泛起温润的光泽——那是常年被精纯内力温养,剑质已然升华的迹象。
沈桃枝抬起眼,眸光清亮如雪,
沈桃枝“但你们,”
沈桃枝“伤到我的朋友了。”
慕白再不犹豫,厉声喝道。
慕白“结阵!”
剩余六名杀手瞬间散开,各据方位,手中兵刃寒光闪烁,杀气连成一片,如一张大网朝着二人笼罩而来。
沈桃枝却恍若未闻,她向后轻退半步,恰好与苏暮雨背脊相抵。
二人未曾交谈,却在这一刻形成了完美的攻守默契——苏暮雨剑指前方,守住正面;沈桃枝则面对后方扑来的杀手。
她松开了握剑的手,桃木剑并未坠地,而是悬停在她掌心三寸之上,滴溜溜旋转起来。
越转越快。
快到化作一团虚影。
快到带起呼啸的风声。
快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那不是仙术,而是快到了极致的剑速,配合精妙绝伦的内力外放技巧,在空气中留下的残影。残影层层叠叠,如莲华绽放,如星河倒悬,将沈桃枝周身三尺之地护得密不透风。每一道残影都带着凛冽剑意,都是真实的杀招!
望城山的至高剑法——无量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