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尔卑斯山的古堡基地后,宋亚轩把自己关在了琴房里,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出来过。他没有打开那个U盘,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只是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月光奏鸣曲》,旋律里满是混乱和挣扎,时而尖锐,时而低沉,时而停顿,像他此刻的心情。
“蝰蛇”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组织在做非法交易”“三位成员是因为发现秘密被灭口”“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马嘉祺”。这些话,和他一直以来接受的“组织是正义的守护者”“清除恶人、替天行道”的理念,形成了尖锐的对立,像两把刀,在他的心底反复切割。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一边是教他活下去、对他有过恩的导师,是在黑暗中给过他唯一暖意的人,哪怕他被组织定义为“叛徒”;一边是和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一起熬过地狱般训练、一起躲过无数次生死危机的人,尤其是马嘉祺,一直像哥哥一样护着他,在他被组织惩罚时,替他求情;在他执行任务受伤时,背着他回来,亲自给他包扎伤口;在他迷茫无助时,告诉他人“我们是兄弟,一起活下去”。
还有那个掌控着他生死的“夜莺”组织,他在这里待了三年,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孤儿,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里是他的牢笼,却也是他唯一的“家”。他曾经以为,组织是在替天行道,清除那些法律无法制裁的恶人,可现在,“蝰蛇”的话,让他开始怀疑,这一切,不过是组织谋取利益的幌子,而他们,不过是组织用来赚钱的工具,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傍晚时分,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贺峻霖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他把汤放在钢琴上,看着宋亚轩苍白的侧脸和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阵心疼——他知道宋亚轩在挣扎,在痛苦,“蝰蛇”的出现,像一道惊雷,炸碎了他一直以来的信仰。
贺峻霖亚轩,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汤吧,是我特意让厨房煮的,你以前最爱喝的鸡汤。
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贺峻霖别想太多了,‘蝰蛇’是叛徒,他的话不能信。他就是想挑拨离间,让我们内讧,然后趁机逃跑,或者让组织杀了我们,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宋亚轩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弹奏,指尖依旧放在琴键上,冰凉的琴键,像他此刻的心。
宋亚轩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宋亚轩如果组织真的在做非法交易,如果那三个兄弟真的是被‘乌鸦’灭口的,如果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帮着组织做坏事,都在滥杀无辜呢?
贺峻霖愣了愣,随即说道
贺峻霖不可能的,亚轩,你别胡思乱想。组织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们执行的任务,目标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有贩卖人口的贩子,有走私军火的大亨,有贪污腐败的政客,他们都是法律无法制裁的恶人,我们杀他们,是在替天行道,是在为民除害……
宋亚轩替天行道?
宋亚轩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悲凉
宋亚轩如果我们杀的,根本不是恶人呢?如果‘乌鸦’故意给我们假的情报,让我们杀了那些阻碍他非法交易的好人呢?贺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手里的血,可能并不干净?
贺峻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知道宋亚轩的性格,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而且,“蝰蛇”跳海前的眼神,还有他扔给宋亚轩的U盘,都让贺峻霖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怀疑。他想起三年前那三个A级成员,都是很善良的人,平时对他们这些新人很照顾,怎么可能轻易被仇家灭口?而且,组织给出的死亡报告,太过潦草,连现场照片和目击者证词都没有,确实疑点重重。
宋亚轩我要去查清楚。
宋亚轩缓缓转过身,眼底带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宋亚轩我要去档案室,查找当年三位成员失踪的资料,还有组织的交易记录。我要知道,‘蝰蛇’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在做坏事;我要知道,‘乌鸦’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
贺峻霖不行!
贺峻霖连忙拉住他,语气急切
贺峻霖档案室是组织的核心区域,只有A级以上的成员才能进入,而且有重兵把守,门口有指纹识别、密码锁、虹膜识别三道防线,里面还有监控和报警器,你去了就是送死!一旦被‘乌鸦’发现,不仅你会死,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牵连,都会被组织灭口!
宋亚轩我有办法。
宋亚轩轻轻推开他的手,眼神坚定
宋亚轩真源教过我破解档案室的密码锁和监控系统,而且我知道守卫的换班时间。
宋亚轩三年前,我因为任务失误,被组织惩罚,关在档案室隔壁的小黑屋里,见过他们换班,是每两个小时换一次,凌晨一点到三点,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他们会在休息室睡觉,只留一个人值班。
贺峻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他沉默了很久,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
贺峻霖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可以帮你望风,帮你应付突发情况,一旦有守卫过来,我可以引开他们。
宋亚轩不用
宋亚轩摇摇头,语气认真
宋亚轩人多容易暴露,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帮我盯着监控室,一旦有异常,立刻用耳麦通知我。另外,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马哥和丁哥,我怕他们阻止我,也怕……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贺峻霖知道,他后面想说的是“也怕他们有问题”。
贺峻霖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贺峻霖好,我答应你,不告诉其他人。你小心点,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别硬撑。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宋亚轩嗯
宋亚轩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感激。在这个时候,贺峻霖愿意相信他,愿意帮他,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深夜,古堡里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守卫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沉闷而有节奏,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宋亚轩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而坚定的眼睛。他避开巡逻的守卫,沿着墙壁,像一道影子,悄悄溜到了地下档案室的门口。
档案室的门是特制的合金门,厚重而坚固,上面有三个识别装置——指纹识别、密码锁、虹膜识别。宋亚轩蹲在地上,指尖在密码锁上快速敲击,按照张真源教他的方法,破解着密码。他的记忆力超群,张真源只教过他一次,他就记住了所有的步骤。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几分钟后,“嘀”的一声轻响,密码锁解开了,红色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接下来是指纹识别。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特制的指纹膜——这是他白天趁守卫不注意,偷偷取下来的。他将指纹膜贴在自己的指尖,按在指纹识别器上,“嘀”的一声,指纹识别通过。
最后是虹膜识别。这是最难的一步,因为虹膜是独一无二的,无法伪造。宋亚轩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设备,连接到虹膜识别器上,这是张真源帮他做的破解设备,能暂时干扰虹膜识别器的信号,让它误以为识别通过。几秒钟后,“嘀”的一声轻响,虹膜识别通过,合金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一股浓郁的灰尘和纸张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