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下跪

长达半个小时的拳打脚踢，几个男人全脸都是汗水。

可陆野出了最初的那几声闷哼，硬是没有半句求饶。

“陆野。”

她眼泪成串似的往下落，身体也情不自禁在发抖。

隔着那么长段的距离，男人眼眸在黑暗中一眨不瞬得看着她，视线穿过连织落在昏迷的楚辞月身上。

陆野擦掉血迹，缓慢起身。

他眼里薄笑又讽。

“江启明，你就这点本事？只敢让人替你出手？”

男人笔直的身影像是一棵树。没有折断他的傲骨，江启明几乎咬牙切齿。

“爷怕脏了自己的手。”

他道，“你他妈几次三番坏我事，抄着破警察的身份以为自己是正道使者，老子最恶心你这种人，不是想救这婊子吗？”

他用枪狠狠抵着连织脑袋，“给我跪下！”

黑洞洞的枪口让她浑身发抖，可恐惧到极致，连织却没有任何呼救。

她只是看着他，落上刀刃的泪却像是绝望的求救。

陆野眼里扭曲了一瞬，攥死了拳头。

人质在他手里，还不能激怒他。

他浑身是伤，额头带血，来时的衣裤沾上一身淤泥，可背脊却挺如戒尺。

他这辈子只给一个人跪过。

妈死得早，外婆捡废品扫大街供他长大，老太太寿终正寝那天陆野跪在坟地上一天。

天地茫茫，他立在大风里，一夜成长。

“我让你跪下！”

江启明拉开保险，食指缓缓扣了下去。

连织摇头，喉咙呜咽着：“陆野，你别听他”陆野咬牙牙关，一句话没说，膝盖弯了下去。

“咚”的清脆一声。

男人背脊仍然挺着，但却矮了一大截。

连织瞬间愣住了，半真半假的泪悬在眼角，她眼里茫然且呆愣。

陆野为了她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顿时觉得心里酸涩愧疚。

可是她不知道，换成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他也都会跪。这是他作为一个警察，想守护人民的决心。

无关其他。

看他下跪，江启明痛快极了。

“你他妈也有今天，真是天道有眼。”他拿枪指着对面，“看你这么爽快下跪的份上，给我磕个响——”

突然，他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江启明回头。

楚辞月的眼睛中，冰冷的气息与滔天的杀意难以抑制，拿着匕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真以为我是你能摆布的棋子吗。”

噗！噗！

匕首穿破血肉在骨缝之间转动。

巨大的恐惧和疼痛蔓延全身。

“你…怎么会……”

还不等他说完，楚辞月照着几处大穴刺下，江启明在绝望中体验了极致的痛苦。

夕月握紧手中的匕首，在江启明手枪落地的一瞬间，划破了他的脖子。

他停顿了两三秒才倒地，同时，一股温热的东西喷到了她的右侧脸颊上。

饶是她没有伸手摸，也知道，是人血。

江启明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她。

嘴里似在呢喃着什么。

鲜血溅到她脸上，莞尔一笑。

拍了拍他的脸，“惹到我，只能算你倒霉。”

似恶魔在低语，诡异而美丽。

一瞬的反转，让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嘴角弥漫着嗜血的笑意，浑身散发出疯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