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走出严氏集团大楼，秋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刚才在办公室积压的怒火尚未完全消散，心底却窜起一股更强烈的冲动——想见林溪。

他凭着记忆驱车直奔林溪的学校。车子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引擎熄灭的瞬间，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他看着宿舍楼里亮起的一盏盏暖黄灯光，指尖攥得发白，突然没了推门下车的勇气。

刚才在办公室里歇斯底里的模样，此刻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他红着眼眶嘶吼，像个失控的疯子，那样狼狈、那样不堪。而林溪记忆里的他，应该是那个会在图书馆角落安静画图、会细心给她剥烤红薯、会在空教室外等她练琴的少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洗去了烟酒味，换上了干净的衬衫，但眼底未散的戾气和泛红的眼尾，还是暴露了刚才的激烈争执。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出现在她面前？

他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更怕她像当初在网吧门口那样，红着眼眶心疼他。那种心疼，比严正明的冷漠更让他无地自容。

严浩翔趴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微凉的皮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闷又疼。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许久未敢点开的对话框，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最终只打出一句“你还好吗”，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就在这时，宿舍楼的大门开了。林溪和室友并肩走出来，手里抱着几本书，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路灯的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干净得像不染尘埃的月光。

严浩翔的呼吸瞬间停滞，下意识地往座椅下方缩了缩，生怕被她看到。他看着她和室友走到路口，室友挥手告别后，林溪独自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背影纤细却坚定。

他想起张真源在海边说的话——“他对你不一样，我能看出来”。是啊，他从来没有对谁这样上心过，她是照进他黑暗生命里的光，是他想要拼命守护的人。可现在，他连站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车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严浩翔猛地推开车门，想追上去，脚步刚迈出，却又硬生生停住。他看到那个周学长，但林溪回头望了一眼宿舍方向，或许她也在等他

那一刻，严浩翔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她或许也在等他，等他给一个解释

他只能默默看着她和周学长走进图书馆，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灯光里，才缓缓坐回车里。他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女生宿舍楼下的香樟树越来越远，就像他和她之间，那段被现实隔开的距离。

而另一边

林溪其实学长，这份文件你微信发给我就行，不用专门跑一趟给我

周学长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

林溪谢谢学长对我的关心，但是我只把你当学长，仅此而已

周学长没事林溪，我们慢慢接触

林溪学长你也是个明白人，以后我们只谈工作吧，那我就先进去了，路上小心

林溪抱着书本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摊开的专业书翻了两页就停在原地，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门口。暖黄的灯光落在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像缠成一团的线，怎么也理不清。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刚才在宿舍楼下隐约瞥见的那辆黑色轿车，总让她心头萦绕着一丝莫名的悸动——那车型，和严浩翔以前开的很像。是他吗？他来学校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思绪。她忍不住频频抬头，每次门口有人影晃动，心跳就会骤然加快，可看清来人不是严浩翔后，又会瞬间沉下去，只剩满心的失落。

室友刚才还打趣她“魂不守舍”，她嘴上否认，心里却清楚，自从海边听了张真源的话，她就再也没法真正放下严浩翔。她知道他心里藏着太多苦，知道他的沉沦不是本意，可每次想起酒吧门口他冷漠的背影，想起他满身的烟酒味，心疼就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严浩翔的对话框，置顶的位置还停留在上次她发的“你到底怎么了”，后面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怕打扰他，又怕自己的关心会变成他的负担。张真源说让她给严浩翔时间，可她看着他一步步沉沦，实在等不及。

“严浩翔，你到底在哪里？”她在心里轻轻问，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变少，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愈发清晰，却衬得她心里更加空落落的。她又一次看向门口，这次，门口真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