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暮看着被自己一板砖拍得有些发懵，暂时失去反抗能力，坐在地上的林七夜，内心简直要笑出鹅叫。
‘哈哈哈！未来叱咤风云、令神明胆寒的夜幕小队队长林七夜，现在被我按在地上摩擦！等以后他出名了，这绝对会是他唯二的黑历史！必须记下来，以后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分。
“好了好了，别用那种‘想杀人’的眼神‘看’我了。” 亓官暮收起板砖（概念消散），故作大方地伸出手，想把林七夜拉起来，“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帮助你而已。你看，我这不就是帮你认清现实，激发潜力了吗？”
林七夜无视了她伸过来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蒙着黑布的脸朝向亓官暮，虽然看不见，但那冰冷的“视线”几乎要把她冻僵。“帮助？用这种方式？”
“咳咳，” 亓官暮战术性咳嗽，赶紧转移话题，“说正事。刚刚那些袭击你们的怪物，叫做‘鬼面人’。而你刚才身上爆发的那种力量，叫做‘神墟’，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禁墟’。这个世界，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和危险。”
她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在阳光精神病院旁边的那个图书馆等你。记住，别迟到哦。”
说完，她潇洒（自以为）地转身，挥了挥手，融入夜色之中。
至于她为什么笃定林七夜一定会来？当然不是因为她的王霸之气，而是因为她刚才“搀扶”林七夜的时候，非常“自然”地、顺手地把他掉在地上的书包给拎走了。
嗯，里面有他所有的课本和作业。对于一个一心想要考大学的好学生来说，这简直是致命打击。亓官暮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书包，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第二天，沧南市，某处守夜人136小队的安全屋。
“队长！”
“队长，你没事吧？”
陈牧野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摆了摆手，褪去了沾染着些许暗红血迹的斗篷，在门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眉宇之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
“我没事，只是消耗大了些。”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沙哑，“但……鬼面王，让它跑了。”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红缨、温祈墨、赵空城，还有刚刚被叫来的亓官暮，脸色都变得严肃。
陈牧野继续说道：“我昨晚一路追杀鬼面王到北面城外的郊区，和它正面打了一架。它受了重伤，但最后关头不惜自伤本源，强行挣脱逃走了。”
“这么说，鬼面王现在可能已经逃出沧南市了？”红缨急切地问道。
“不，不一定。”一个冷静的声音从沙发角落传来。众人望去，只见副队长吴湘南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陈牧野的眉头微微上扬，“湘南，说说你的看法。”
吴湘南缓缓站起，将茶杯放下，然后……在众人无语的目光中，非常熟练地从沙发底下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沧南市及周边地区地图，在地上利落地展开。
“沧南市的位置相对较偏，与附近其他城市的直线距离也比较远。”吴湘南用食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智慧的光芒，他拿起一支红笔，在地图上北面郊区的位置画了一个圈，“队长昨晚和鬼面王战斗的地点在这里，除了沧南市外，距离最近的城市也有数十公里远。”
“那怎么了？”红缨的眼中满是疑惑，没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而此时，陈牧野的眼睛逐渐亮起，他明白了吴湘南的意思：“鬼面王受了重伤，在没有恢复一定力量之前，根本不可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尤其是在守夜人已经提高警惕的情况下。”
吴湘南赞许地看了队长一眼，接着他的话说道：“而鬼面王这种依靠吞噬人类生命和恐惧来恢复力量的神秘，如果想在短时间内恢复，甚至疗愈本源伤势，只能靠回到人口密集的区域……也就是说……”
“它一定还会回沧南市？！”赵空城猛地一拍大腿。
“没错。”吴湘南用红笔在地图上勾勒出一条清晰的曲线，“根据以往数据和鬼面人的习性分析，它们很喜欢并且擅长利用下水道系统。而鬼面王之前就是从北城区的下水道主入口逃跑的。在连接北城郊区方向的下水道管网，主要干线就只有这一条。”
他的笔尖在地图上几个关键节点顿了顿：“也就是说，鬼面王最可能出现的地点，就在这条下水道干线所经过的沧南市北区某处出口附近。”
“分析得很有道理！”陈牧野眼中寒光一闪，即刻下令，“马上加派人手，重点沿着这条下水道干线及其周边区域进行搜索布控！设立感应结界！这次，绝不能再让它跑掉！它多存在一秒，市民就多一分危险！”
“收到！”众人齐声应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吴湘南突然转头，目光落在了正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研究自己扇子的亓官暮身上，“亓官……少爷。”
亓官暮心里一咯噔，来了。
吴湘南的语气平静无波：“根据现场能量残留分析和赵空城的报告，昨晚最后两只鬼面人被一种极其凝聚、带有‘裁决’性质的光明力量瞬间净化。这种力量属性，与之前光柱中爆发的炽天使神威有相似之处，但强度和表现形式有所不同。”
他顿了顿，看向亓官暮：“如果那位引发光柱的‘神秘高人’，也就是炽天使的代理人，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可以瞬间秒杀两只鬼面人，那他为什么在之前对付另外几只鬼面人时，要弄出那么大动静，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这不符合逻辑。除非……当时在现场使用力量的，并非同一个人，或者，有人故意想混淆视线？”
亓官暮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汗。不愧是智力担当吴湘南！这推理能力简直恐怖如斯！
她脸上迅速堆起无辜又略带点痞气的笑容，扇子“唰”地打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眨巴的眼睛：“听副队长这意思，是怀疑我咯？万一……万一那位高人就是喜欢装逼呢？先来个闪亮登场的特效，然后再用小技能秒杀杂兵，突出一个举重若轻，逼格满满？你们高手的心思，我们这种小虾米怎么能猜透呢？”
陈牧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了这略带火药味的对话：“行了，现在追查鬼面王是首要任务。关于那位‘神秘高人’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亓官暮，你既然暂时编入我们小队，就给你个任务——昨天被卷进去的那几个学生，包括那个盲人少年，你去负责让他们签署保密协议，确保昨晚的事情不会引起社会恐慌。”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亓官暮立刻立正，接过这个相对轻松的任务，心里长舒一口气。混过去了！
……
下午两点，阳光精神病院旁的图书馆。
这里果然如亓官暮所料，位置偏僻，人烟稀少。她刚走进阅览区，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窗边、腰背挺直、如同青松般的少年。即使蒙着眼睛，那份沉静的气质也让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哟，来挺早嘛。”亓官暮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将那个熟悉的书包放在了桌子上。
林七夜的脸转向她，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精神病院？” 他指的是他今天确实按计划来精神病院复诊（走个形式）。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亓官暮故意拉长了语调，用扇子轻轻敲着桌面，营造神秘感，“比如，你十年前看到的是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你身上的力量又是什么？”
林七夜沉默着，算是默认。
“你到底想干嘛？”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亓官暮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道：“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那年你看见的东西，是真的。”她看着林七夜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不仅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还有凌驾于其上的‘神明’。所谓神明，就是不同神话体系中，掌管着各种法则之力的高等存在。而神秘，就是我们昨天遇见的那种鬼东西。”
“人有好坏，神也是。在迷雾笼罩地球之后，发生的变化并不仅限于神明的出现。这些迷雾虽然被我们大夏的边境阻挡，没有进入疆土，但它的内部似乎蕴含着某种类似于辐射的能量，对部分人的身体有催化作用。”她尽量用林七夜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在迷雾降临后出生的孩子，有概率在体内产生一种奇特的力量。经过某些特定环境刺激，比如生死危机、强烈情绪波动，这些力量便会被激发，从而形成一种能够影响现实环境的特殊领域。这种领域的力量特征因人而异，千奇百怪。”
“而这种能够通过自身精神力影响周围的超凡领域，就被称为'禁墟'。"
林七夜若有所思。简单来说，"禁墟"就是一些幸运儿（或者倒霉蛋）觉醒的超能力领域。
这么看来的话，自己能够用精神感知替代视觉，具备极强的动态捕捉能力，还能动用炽天使的神威，这些都是禁墟的表现形式。
"这种禁墟是不是能够成长？"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是的，禁墟的威力、范围、特殊性都会随着主人精神力的增加而增强。精神力是影响禁墟强度的核心标准。"亓官暮赞赏地点点头，“通过精神力的强弱，我们将禁墟分为六大境界。”
她伸出手指，一一列举：
“精神力如杯盏之水，少而不动，被称为第一境'盏'境；
精神力如池塘之水，多而不动，被称为第二境'池'境；
若如川流之水，多且流通，被称为第三境'川'境；
若如海洋之水，浩渺广阔，被称为第四境'海'境；
若精神力近乎无穷无尽，浩瀚磅礴，则是第五境'无量'；
若精神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打破空间维度，近似克莱因瓶，则是第六境'克莱因'。"
"那我呢？我现在是什么境界？"林七夜问道，带着一丝期待。
亓官暮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你现在就是个刚入门儿的'盏'境，只是个刚刚能够使用禁墟的新人菜鸟而已。”她顿了顿，补充道，“只能算是个……嗯……比普通人厉害那么一点点的，稍微厉害点的普通人。”
林七夜顿时无语。昨天还被这女人用板砖拍，今天就被嘲讽境界低。
"那你呢？你这么‘厉害’，是什么境界？"林七夜特意加重了“厉害”两个字，看着亓官暮问道。
“我啊？”亓官暮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笑得像只狐狸，“和你一样，‘盏’境。”
“那你嘲笑我干嘛？”林七夜感觉额头有青筋在跳。
“我高兴。”亓官暮理直气壮，“好了，说正事。你昨天……应该‘打开’了那家病院吧？有没有进去好好‘探索’一下？”
林七夜一愣：“什么病院？” 他随即反应过来，亓官暮指的可能是他精神世界中的那座神秘病院。
“病院里，有‘药’。”亓官暮意味深长地说道，“能让你快速变强的‘药’。”
林七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信息。他知道那座病院不简单，但“药”指的是什么？
亓官暮看着他的反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将书包和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胸怀天下、悲天悯人的人。你的世界很小，可能就那么一间屋子，几个人。”她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些，“但……你是否想过，当真正的危难来临，比如像昨天那样的怪物，甚至更可怕的东西，直接威胁到你在意的人和事时，你是否拥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你的那个‘小家’？”
她指了指那份文件：“这是守夜人的保密协议，关于昨晚的事情，签了它。我留在你眼睛上的那块黑布，可以掩盖你身上的气息，让你在一般人甚至低阶守夜人眼里和寻常人无异，能让你暂时过你想过的平静生活。”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最后留下一句：“最后，还是那句你可能听腻了的废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先有国，才有家。当整个沧南，甚至整个大夏都陷入危机时，没有人能真正独善其身。”
说完，她转身欲走。
“等等。”林七夜再次出声，叫住了她，“为什么帮我？” 他依然无法完全相信这个行事跳脱、亦正亦邪的家伙。
亓官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
“我喜欢做投资。尤其是……投资那些潜力无限的‘原始股’。”
这一次，她真正地离开了阅览室。
林七夜坐在原地，手指摩挲着那份保密协议，若有所思。亓官暮刚刚那番话，看似是在劝他加入守夜人，但核心却是引导他去探索自身力量（病院），提升实力，以便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而最后几句关于家国的话，更像是一种……提醒？
而离开阅览室的亓官暮，刚走到图书馆相对僻静的楼梯拐角，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她抬头一看，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捧着本《高等基因工程学》的少年。正是未来夜幕小队的智力核心，有着“解剖狂魔”之称的——安卿鱼！
“你你你……”亓官暮吓得后退了一米，舌头都有些打结。他怎么在这里？！剧情里没这段啊！
安卿鱼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充满探究，他看了看亓官暮，又望了望林七夜所在阅览室的方向，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同学，你们刚刚的谈话……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些。”
亓官暮心里警铃大作，立刻开口，语无伦次地试图掩饰：“我没有！你没有听到！我们什么也没说！我们在讨论……讨论小说剧情！对！科幻小说！”
安卿鱼歪了歪头，眼神更加好奇了：“神明……真的存在吗？”
“我是江湖骗子！在那骗人呢！对，骗保……不对，骗他签个名而已！”亓官暮感觉自己越描越黑。
“在这么偏远安静的图书馆骗人？”安卿鱼发出了灵魂质问。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亓官暮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反将一军。
“有本绝版的生物学资料，只有这个图书馆的仓库才有收藏，我刚申请调阅出来。”安卿鱼晃了晃手里的书，解释合情合理，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亓官暮，那眼神，就像是科学家发现了新物种。
亓官暮看着他眼中那纯粹到极致的好奇和探究欲，一个头两个大。她知道安卿鱼的性子，一旦被他盯上，不弄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亓官暮左思右想，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投资’你……啊不是，是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瞎编的！”
她看着安卿鱼那“我信你个鬼”的眼神，感觉自己有点微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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