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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振动逃亡”、“香软维护”和“奶凶社死”三重打击后，江凌陌彻底进入了“摆烂”模式。他像一朵被狂风暴雨反复蹂躏后的小蘑菇，缩在渊庭角落里那张对他而言过于巨大的石椅上，努力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现在是真正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弱小：

体现在方方面面。身高是硬伤，每次想拿放在稍高一点地方的水杯（里面是那种味道奇怪的“营养液”），他都得踮起脚尖，小手努力伸啊伸，有时候甚至要偷偷借助一点椅子的凹凸处攀爬一下，才能勉强够到。那画面，看得暗中观察的叶耀好几次差点笑出声，并贴心（？）地拍下了名为《源の艰难取水图》的系列照片。

力量更是别提。有一次薛祁“好心”递给他一个据说能“安抚情绪”的果子，果子不大，但外壳异常坚硬。江凌陌用尽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了，也没能掰开。最后还是薛祁看不下去了，随手一捏，“咔吧”一声，果子应声而裂。江凌陌看着薛祁轻松的动作，再看看自己微微发红的手心，默默低下头，啃着对方“施舍”来的果肉，感觉尊严也跟着那果子一起碎掉了。

可怜：

主要是精神状态。那双向来清澈的灰眸，如今常常处于一种放空状态，带着点茫然和认命后的麻木。偶尔被叶耀他们逗弄（比如突然在他耳边大喊，或者抢走他刚拿到手的小点心），他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浑身一颤，灰眸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委委屈屈地看肇事者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不会反抗，也不会真的哭出来，就只是那样看着你，眼神湿漉漉的，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你们怎么又欺负我……”

这种眼神，杀伤力意外地大。连余吟有次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对上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后，都莫名停顿了一下，然后略显烦躁地“啧”了一声，收回了手。（虽然下次还是会继续揉）

无助：

这是他目前最深刻的感受。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逃跑？结果一次比一次社死。想反抗？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摁住。甚至连绝食抗议都做不到——且不说他能不能扛住饥饿，光是程轩那句“能量摄入不足将影响‘源’的活性，可能导致强制灌注营养液”的冰冷通知，就让他怂怂地拿起了勺子。

他就像一只被无形蛛网缠住的小飞虫，越是挣扎，缠得越紧，最后只能精疲力尽地挂在网上，任由那些巨大的“蜘蛛”们围观、点评、偶尔戳弄一下。

比如现在。

江凌陌正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试图在脑海里构建一个美好的校园幻境来逃避现实。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他。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对上了苏鹤（图尔查兹）那双毫无情绪的血眸。

苏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但那目光带来的压力，让江凌陌瞬间头皮发麻，刚刚构建的校园幻境“啪”地一下就碎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可惜椅子就那么大，他无处可逃。只能微微颤抖着，垂下眼睫，不敢与苏鹤对视，细白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那件破T恤已经被换掉了，现在是另一件同样宽大、但完好无损的柔软衣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我很脆弱请不要伤害我”的气场。

苏鹤看了他半晌，然后伸出手。

江凌陌吓得闭上眼，以为又要被捏脸或者摸头。

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到来。他只觉得头顶被轻轻放上了一个什么东西，有点凉，有点重。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用余光往上瞟，却什么也看不到。

苏鹤做完这个动作，便转身离开了，依旧一言不发。

江凌陌：“？？？”

他茫然地伸手往头顶摸去，触手是一个冰凉、光滑、似乎有着复杂花纹的……金属环？

这时，叶耀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看到他头顶的东西，吹了声口哨：“哇哦！老大给你戴‘安抚环’了？看来是怕你把自己吓坏了？”

薛祁也踱步过来，打量了一下，评价道：“尺寸刚好，颜色也挺配你的金发。”

江凌陌一脸懵：“安、安抚环？” 听名字好像不是什么坏东西？

程轩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科普频道：“‘静谧金属’打造，内含微弱的镇静符文，主要功能：平复佩戴者剧烈情绪波动，防止因过度恐惧或沮丧导致‘源’力失控或……心理崩溃。”

江凌陌：“……” 所以是觉得他太可怜无助了，怕他一下子想不开崩溃掉，所以给他戴个“防崩溃项圈”（虽然是戴在头上）吗？！

他这到底是该感到一丝欣慰（至少他们暂时不想逼疯他），还是该感到更深的悲哀（他连崩溃的自由都没有）？

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坐在那里，头顶着一个据说能安抚情绪但感觉更像耻辱柱的金属环，看着周围那些高大、强大、仿佛无所不能的“外神”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他可能，真的，一辈子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了。

这个认知，让他本就灰暗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膝盖，更深地蜷缩起来。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此刻有画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