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怪物!”
“救命!”
“怪物啊!”
班里叫喊声此起彼伏,祝颂语不明所以地看向四周,好久才发觉同学们口中的怪物说的正是自己。
她手从脸摸上去,摸到头顶融融的两根触角一般的东西时猛地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奔往厕所。
她在厕所的镜子上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上有两根黑蓝色的触角在轻微晃动,脸颊两侧渐渐延申出蓝黑色的皮肤......
像是......
像是某种动物的表皮......
“嘭——”
她的脑袋被人从后面砸了,易拉罐砸中她后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啊......”
她回过头,看见的是围在厕所门口瑟瑟发抖的同学。
为首的就是班里最调皮的男生——王明阳。
王明阳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从后面揪她的辫子,偶尔还敢往老师的菊花茶里偷偷兑冰红茶。
但此刻,他却抓紧后面人的袖子,眼睛瞪得溜圆,活像是过年摆在桌上的猪头。
看这样那罐子就是他扔过来的。
祝颂语怒瞪过去,外面有狂风乍起,走廊上飞沙走石。
王明阳终于转过身,推搡着后面的同学,再次大叫:“怪物啊!怪物.....”
“我不是、不、不是......”
祝颂语急着想追过去,却不知为何双脚腾空,摇摇晃晃地把控不好方向。
那些回头看她的同学明显更慌张,这个撞那个,乱成一团。
她疑惑地回头,发现自己后背上竟不知何时多出两只类似蝴蝶一般的蓝黑色翅膀,幽幽泛着光。
这翅膀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带着她晃晃悠悠,脚尖就离了地。
祝颂语慌张地用手抓住桌子,却没想到她哪来的力气,居然轻轻松松把塞满课本的桌子拽起来。
“救命……”
现在真正需要喊救命的恐怕不是她,而是地面这群吓得瑟瑟发抖的同学。
还来不及反应,“嘭”的一声,伴随着飞沙走石,教学楼摇摇欲坠,哀嚎声四起。
祝颂语被掉落的巨石砸倒在地,零碎的沙石铺在身上,到处都疼。
直升机在头顶“突突”地响,狂风四起。
沙石被吹开之后,祝颂语远远地看见直升机上站着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哦豁,是一只小蝴蝶?”六号漫不经心地擦拭手里的银枪。
七号皱眉揉着被强风吹乱的白毛:“快点吧,今天刚洗的头发,又被吹脏了。”
六号斜眼看过去:“白色就是不耐脏。”
“……”
他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
祝颂语只见空中一闪,下一秒六号出现在面前。
他手里的银色枪支喷出一张网把祝颂语围住,像是有千斤重压在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得。
“OK,完工。”
祝颂语抬起头,六号褐色的瞳孔比他的语气还要傲慢,幽幽闪着光。
七号也跳落在此,蹲下来,细细观察祝颂语的脸。
“怎么这么轻松,那堆人呢?总觉得不太对。”
“确实,这群小老鼠,怕是在哪躲着。”六号从身上的挂甲里抽出另一把银枪上膛,“不过没关系,来了就被我一网打尽。”
“如果是一号来可就……”
“就这么个小东西,值得一号……我靠乌鸦嘴……”
他们话没说完,又是一声重响,有什么东西炸开,四周烟雾迷漫。
烟雾里有个人影掠过,把祝颂语捞起来打横抱在怀里,她鼻子里除了烟尘,还多了一股熟悉的说不上来的清新的味道,像是身在海边,让人一闻就想起蓝天、白云和海鸥。
她几乎脱口而出:“马嘉祺?”
抱着她的人弹跳力惊奇,几下就落在教学楼顶端,这里视野空阔,雾散得快,祝颂语看见那张总带着淡淡笑意却莫名欠揍的脸。
“你…放我下来。”
“别动。”
他说话时两颗虎牙若隐若现。
祝颂语自小学习优异,备受瞩目,到现在高三没受过什么挫折,但马嘉祺好像就是她的坎。
自从两个月前马嘉祺转来他们班,万年第一变了,三好学生变了,就连老师同学们的喜爱都变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各个方面总是比马嘉祺差一点。
但这倒不是她和马嘉祺不对付的真正原因……
“我说了别动。”
祝颂语挣扎的动作止住,她抬头,一眼看见马嘉祺眼底的冰凉。
这就是她不喜欢马嘉祺的真正原因,她觉得马嘉祺这个人是伪善的。
别管在人前装的多好,祝颂语总能一眼看穿马嘉祺骨子里的疏离感。
他的笑容从不触达眼底,会在和人说笑后嫌恶地擦擦手,会表面做好事实际坏事就是他做的,甚至……
“嘭——”
这里被炮弹砸中,马嘉祺抱着她跳到边角,祝颂语余光瞥到下面的空地,抖了抖。
她听到头顶从人嗓子里哼出来的轻蔑笑声,就明白马嘉祺是故意的。
“你!”
看吧,这人就是这样。
“一号,离开这么久,你怎么这么弱了?”
六号走过来,他们中间隔着刚才被炮弹砸开的洞。
下面是学生们痛苦的声音,但这几个人明显毫不在意。
或者说,不知道他们还属不属于人类。
七号也跟过来。
不知为何,祝颂语觉得他们头发有些毛茸茸的,像是某种小动物的皮毛。
马嘉祺偏头笑笑:“你们也没变,还是不如我。”
两只小动物明显炸毛。
“别嘴硬了,一号,你这个叛徒,今天就带你回去接受审判!”
祝颂语又听到马嘉祺的冷哼:“那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话音未落,失重感便袭来,她看见马嘉祺背后有一对白金色翅膀,和他的白衬衫一样在反光。
祝颂语愣了愣,用手挡住刺入眼的光。
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对面的重金属武器扫射成筛子,马嘉祺居然真的带她灵敏躲过枪林弹雨。
但同时她也被马嘉祺晃得头晕,像是坐了趟跳楼机。
只是下面的同学就不那么幸运了,不一会,祝颂语鼻腔里就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皱起眉,往下看,雾气都带着红色。
“自身难保,就别想着别人了。”
马嘉祺说话时胸腔会轻微地带着她一起震动。
祝颂语反驳:“谁像你一样伪善。”
“啧。”
“啊……”
毫无预兆的,她被丢在地上。
手上本来就有的伤口现在又嵌进去一颗石子,疼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抬头一看,马嘉祺人影都没了,只能通过直升机炮轰的方向辨别他的位置。
果然,就说他是伪善,就这么自己跑了。
祝颂语忍痛把伤口里的石子抠出来,勉强站起身,原本规规矩矩的校服裤子已经变成破洞裤。
她被马嘉祺扔在三楼的角落里,这里的楼梯居然完好,还能下楼。
“诶?”
祝颂语惊奇地摸摸后背,不知何时,她身上长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已经消失了。
她笑了笑,迅速跑下楼。
楼下刚好是操场空地,所有得救的学生都围在那里,按照班级站队,各班老师在前面组织纪律。
除了老师领导,在她们四周,还围了一群武装人员,看起来应该是被派遣救援的警察。
她悄悄混进人群,站在班级的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