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池被周诣涛那句低沉而紧绷的“是真的吗?”问得心头一颤,裹着被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看着门口那几张写满紧张与期待的脸,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嗯,验孕棒……两条线。”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口的五个人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罗思源第一个没忍住,低低地“卧槽”了一声,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捂住嘴,眼睛却瞪得更圆了,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狂喜。
蔡佑其的目光紧紧锁在祁池身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许鑫蓁别开了脸,但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耳根却悄悄漫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黄垚钦站在最后,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小猫,安静地释放着喜悦。
周诣涛是反应最快也是最沉稳的那个,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压下去,然后迈步走了进来,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今天,不,明天下午,我联系医生,陪你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确认一下,好吗?”
他的语气不是命令,而是带着商量的、全然为她考虑的温柔。
祁池看着他深邃眼眸里清晰的自己的倒影,那颗惶惑不安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一丝。她再次点了点头:“好。”
“那……你好好休息,别多想。”周诣涛说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确认她真的没事,这才转身,对着还堵在门口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罗思源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蔡佑其轻轻拉了一下。几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动作有些僵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祁池知道,有些东西,从她发出那条信息起,就彻底不一样了。
这一夜,祁池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能感觉到房门被极轻地推开,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床边驻足片刻,帮她掖好被角,或者只是静静地看她一会儿,然后又悄悄离开。不止一次。
第二天,祁池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刚睁开眼,就听到门外似乎有刻意放轻的走动声。
她起身洗漱,换好衣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周诣涛和蔡佑其似乎“恰好”经过。
“醒了?”周诣涛神色如常,仿佛昨夜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祁池轻声回答,目光掠过他们,发现楼下客厅里,罗思源、许鑫蓁甚至黄垚钦都在,几个人看似各做各的事,但她的身影一出现,几道视线便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早餐准备好了,先吃点东西。”蔡佑其温和地说,引着她往楼下走。
餐厅的餐桌上异常丰富。清淡的鸡丝粥,小巧玲珑的虾饺,蒸得嫩滑的鸡蛋羹,几样清爽的小菜,甚至还有一小碟她前几天随口说过想吃的、某家老字号的桂花糖藕。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准备了一点。”周诣涛为她拉开椅子。
祁池看着这一大桌子明显花了心思的早餐,心里有些发胀。她坐下,小口喝着温度适中的粥,味道很好,但她胃口依旧不大。
“不合胃口?”坐在她对面的许鑫蓁忽然开口,他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几乎没动。
祁池摇摇头,用勺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气:“不是,就是……没什么味道。”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黄垚钦默默地将那碟糖藕往她面前推了推。
罗思源立刻接话:“那吃点甜的!这个藕可好吃了,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祁池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糖藕,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清甜的桂花香和糯米的软糯在口中化开,确实勾起了些许食欲。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
几个男人看着她终于肯多吃点东西,似乎都暗暗松了口气。
“医生约了下午两点,”周诣涛看着她,语气平稳,“吃完饭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陪你一起去。”
“嗯。”祁池应着,低头继续吃着糖藕,心里那片不安的阴霾,似乎被这甜丝丝的味道和周围无声的关怀,驱散了不少。她偷偷抬眼,飞快地扫过桌边这几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男人,他们神情里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是如此明显。
也许,这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并不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