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眠夏的动作自然也被苏暮雨察觉了。
原本的羞涩被警惕取代,苏暮雨条件反射往慕眠夏的视线望去。
床幔被放下遮盖了床上的一切,让人无法判断到底是何情形。
不过那位置刚好足够藏下一个人。
苏暮雨正想着是不是有人潜入威胁了巳蛇。
却不想,视线就落到了床边地上那一件小衣上。
地上孤零零躺着一件水红色的贴身小衣,绣着细碎的缠枝莲纹,是女儿家最私密的物件。
苏暮雨一愣,脑子忽的一片空白。
所以巳蛇刚才这么慌乱是在收拾她的衣服,而自己刚才看到了......
苏暮雨耳根更红了,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也顾不上再多说一个字,他猛地将自己的手腕从慕眠夏的掌心抽出来,转身就往廊下走。
那背影仓促得很,竟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只丢下一句含混的叮嘱。
“尽快,大家长那不等人。”
慕眠夏茫然地看着离开的苏暮雨,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跑了,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但等她关门转身准备去找苏昌河算账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床边的那件小衣。
苏暮雨刚才不会是看到了这个吧?
慕眠夏的脸更红了,她手忙脚乱地冲过去,一把将小衣攥进手心,胡乱塞到床榻下的木箱里,这才转过身,气势汹汹地伸手扯开那层遮遮掩掩的床幔,压低了声音怒斥。
“苏昌河!都怪你!”
虽然气急,但慕眠夏还是压低了声音。
苏昌河依旧保持着方才被推上床的姿势,懒洋洋地斜倚在锦被上,手肘撑着床头,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垂落的床幔。
听见慕眠夏的质问,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语气漫不经心。
“对对对,又怪我了。”
苏昌河这幅样子更是让慕眠夏生气,想也不想的上手就要去揪耳朵,“怎么,你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这样的行为太亲密了,苏昌河的眼神闪了闪,借着起身的动作避开了慕眠夏的动作,却也逼近了慕眠夏,几乎吻上她的呼吸。
“哪敢啊,多亏了娘子你当机立断,才没让傀大人发现我们的奸情。”
“娘子”二字咬得缠绵,尾音勾着戏谑,听得慕眠夏心头一跳,先前憋着的火气竟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泄了大半。
气来气去慕眠夏已经没脾气了。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苏昌河,也不是第一天被他调戏。
真要生气,自己怕是要英年早逝,红颜薄命。
慕眠夏别过脸,索性不说话了,只沉着脸往妆台走。
可她一沉默,苏昌河反倒不自在了。
见她不理自己,转身就要去换衣服,他干脆从床上起身,几步就凑到她身边,不甘寂寞地挤在她和妆台之间,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怎么不说话了?是默认我们之间有奸情了吗?”
慕眠夏没看苏昌河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始卸去脸上的脂粉,“懒得理你。”
她用棉巾擦去颊边的胭脂,露出原本莹白的肌肤,一边卸着妆,一边头也不回地叮嘱。
“你赶紧的给我滚蛋,我要去见大家长了,至于那什么彼岸,只要不会胁迫到我的生命,我会帮你的。”
慕眠夏生得极美,一双杏眼眼尾微翘,眼波流转间,藏着少女的灵动,又带着暗河杀手独有的冷冽。
若不是年纪尚小,当年暗河评选第一美人,怕是就要易主。
当年她刚入慕家时,也正是凭着这张昳丽的脸蛋,引得不少人倾慕,慕家起初也是想让她专修媚术,奈何她实在笨拙这才放弃。
而苏昌河就站在慕眠夏身后,看着铜镜中倒映出的美人。
卸了脂粉的慕眠夏,少了几分刻意的娇柔,多了几分清冽的明艳,长睫垂落,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竟让他有了片刻的晃神。
恍惚间觉得,她哪里用修习什么媚术,她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蛊惑人心。
但苏昌河也不是轻易被美色勾引的人,也就一个晃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搭在慕眠夏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但他还是应了下来,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肩头,语气敛了先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真。
“好,我尽量不会伤到你。”
铜镜里,两人的身影挨得极近,苏昌河的目光落在慕眠夏的发顶,沉暗的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