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江湖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技艺傍身,西方桃虽然不清楚她被鬼牡丹维修成了什么鬼样子,但她还是清楚她的实力的。
整个风流店她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鬼牡丹谁都动不了她。
没有宛郁月旦阻止,西方桃很快就离开了碧落宫,循着踪迹去找那个偷了宛郁月旦亲爹棺椁的小贼。
不过耽搁了一会儿,等西方桃找到地方,日头已偏西,虽未入夜,天光却已斜斜地沉了下去,给整片天地罩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橘色光晕。
入目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桃花林,夕阳下,繁密的桃枝缀满粉白花瓣,层层叠叠如云似霞,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
本该是清雅动人的景致,此刻却处处透着狼藉。
折断的桃枝横七竖八散落在地,断裂的枝桠还挂着蔫软的花瓣,暗红色的血迹溅在花瓣与青石板上,蜿蜒成触目惊心的纹路。
风卷过,甚至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难道是自己迟了?
西方桃有些可惜,但也没立马离开。
虽然没找到让她感兴趣的小贼,但最起码得把棺椁找回来吧,好歹不能白来,取回讨好情人的东西也不错。
西方桃悠闲的在桃花林中闲逛,循着血迹一路找过去。
可越走她的神色也变得诧异。
这是抛尸到井中了?
看着眼前的枯井,西方桃忍不住想到了那些志怪话本里说的井中水鬼。
这到底是谁干的,也不怕抛尸在这里,让尸体化为厉鬼前来索命。
想是这么想的,但西方桃来到井边的速度并不慢,饶有兴趣的往下张望。
但志怪小说都是骗人的。
井中只有尸体并没有西方桃以为的厉鬼。
西方桃嫌弃的撇嘴,眼睛却瞥见了一旁的大石头。
若是压在井上会不会让这个尸体的魂魄不得超生,这样总能养出一个厉鬼了吧。
西方桃颇为意动,身子已经撑起来打算去拿石头了。
却听到这时井中猛地传来一股大口喘气的声音。
里面的人竟然还活着?
西方桃诧异的往下张望,就看到原本井底躺着的尸体捂着脖颈处的伤口正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息。
男人的脸色因失血过多白得像纸,额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坠入深井时沾染的污泥与血迹糊了满身,狼狈得近乎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的样貌依旧惊艳。
精致俊美的五官,哪怕在井底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清绝的轮廓。
尤其是此刻因重伤而流露的脆弱,竟生出一种惹人怜惜的破碎感,像折翼的蝶,明明濒死,却偏生勾人得很。
西方桃眼睛亮了。
眼前的男人好像话本子里说的狐狸精,媚骨天成,偏又带着这般易碎的模样。
她还没收集过这一款呢。
尤其看这四周的出血量和这男人身上的血迹,若是活着才是问题。
难不成她真的遇到了精怪?!
如此想着,西方桃原本想要把人置于死地的动作一滞,整个人都扑到了井边。
“喂,还活着吗?”
唐俪辞才刚从自愈中恢复过来,但割喉之痛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好的,尤其他的身体里还蕴养着方周的心脏,他的力量大部分都流向了方周的心脏,他的身体修复自然也就慢了些。
他现在脆弱的随便来个人都能弄死。
而这个时候他恍惚听到头顶传来的声响还以为是幻听,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吃力抬头。
井底一片昏黑,唯有井口漏下的一缕夕阳余光,像一道微弱的光,堪堪照亮他眼前的方寸之地,也让他恍惚觉得,自己的人生并非全然陷入了黑暗。
而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就趴在井边好奇的盯着他。
她生得极美,一张脸是明艳到极致的妖冶,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似盛着潋滟春光,又藏着几分不驯的野气。
唇瓣殷红如樱,不笑时也带着三分勾人的意味,一头乌发松松挽在脑后,绯色衣袂衬得肌肤胜雪,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风一吹,拂过细腻如玉的脖颈,添了几分慵懒。
恍惚间竟让唐俪辞生出两个人的地位反转的错觉。
她好似那藏在井中的艳鬼,勾着过路人下来成为她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