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0 毕业典礼·后台
大礼堂穹顶高悬，水晶灯被晨光点亮。
江研声作为毕业生代表，要上台致辞。白衬衫塞进黑西裤，腰线利落，腕骨那颗小痣被袖口半遮。
阮雾早溜进后台，把一小瓶风油精塞进他手心："紧张就闻一下，别抹眼睛。"
少年笑，忽然俯身在她耳边："如果待会儿我念到你的名字，别哭。"
08:30 家长席
阮父阮母坐在第三排，旁边是江研声的爸爸——江屿，地质学家，刚下飞机，肤色晒成麦色。
两位父亲握手，寒暄："孩子们有出息。"
阮母端坐，手里攥着节目单，指节发白。
08:40 灯暗，帷幕拉开
校歌前奏响起，全体起立。
水晶灯缓缓熄灭，只留一束追光落在少年身上。
江研声走到舞台中央，目光扫过台下，在第三排停了一秒，微微躬身。
"尊敬的校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上午好。"
声音透过顶级音响，沙沙的，却稳得像把定海神针。
演讲·函数与喜欢
PPT第一页，不是校训，不是感恩，而是一幅函数图像——开口向上的抛物线，顶点标着（2023，∞）。
"三年前，我以为人生是解方程，每一步都要精准。"
"后来我发现，更像作图——误差允许，趋势才重要。"
他顿了顿，嗓音低下来：
"有人告诉我，Δ≤0，图像与x轴只有一个交点。"
"可我想说——如果那个交点是'喜欢'，一个就够了。"
台下哗然，镜头齐刷刷对准阮雾早。她坐在（3）班区域，鼻尖骤酸。
点名·紫藤与风
少年继续：
"高二那年，紫藤长廊下，有个女孩把'未来'写进明信片。"
"今天，我想把'答案'还给她——"
他抬手，遥控笔一点，PPT切到一张照片：
紫藤盛放，阮雾早站在光斑里，学士帽上的∞标签被放大，清晰可见。
"阮雾早，"他第一次公开念她名字，声音温柔却坚定，"谢谢你教会我，函数有极限，喜欢没有。"
掌声爆炸，口哨声此起彼伏。阮雾早泪意上涌，却弯起眼睛，对他比了个小小的心。
09:10 拨穗环节
校长为江研声拨穗，流苏从右移到左，象征毕业。
少年转身，朝台下深深鞠躬，背脊弯成一条笔直的线——像把告别与感谢折进行李箱，准备奔赴远方。
09:30 家长席·和解
演讲结束，阮母去洗手间，镜子前她掬水拍脸，却掩不住眼尾红。
江研声走来，轻声："阿姨，谢谢您来。"
阮母抬眼，声音哑："孩子，上次我说'飞不好别回来'……"
少年笑："我会带她飞好，也会带她回来。"
阮母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厚度薄薄，却印着清北校徽："替我转交，路费。"
——那是她第一次，用"路费"替代"学费"，用"放行"替代"掌控"。
10:00 后台通道
阮雾早抱着花束冲进来，额头沁汗。
江研声把红包塞进她手心："妈给你的。"
少女怔住，指尖发抖。
少年俯身，额头抵她额："和解了，别怕。"
10:20 空礼堂
人群散去，灯一盏盏灭。
两人坐在舞台边缘，腿悬空晃啊晃。
幕布半阖，像把世界隔成一个小小暗房。阮雾早把学士帽扣在少年膝头，指尖描摹∞标签："我爸说，今晚家里吃火锅，让你一起。"
江研声侧头："那我妈呢？"
"姑姑接她，一起。"
——两边家长，第一次正式同桌。
10:40 舞台中央
少年忽然起身，把折叠台灯从背包掏出，插上USB，灯泡亮——在昏暗礼堂投下一团暖黄。
"阮雾早，毕业照缺一张，补吗？"
"缺哪张？"
他把她拉到光束里，举相机："只有我们，和整个礼堂。"
快门声响，照片定格：
幕布深红，地面散落彩纸，两人并肩，学士帽叠在一起，像一颗心形。
11:00 校徽交换
阮雾早把衬衣第二颗纽扣扯下——校徽微型，递给他："据说，第二颗扣离心最近。"
江研声把袖口纽扣扯下，回赠："袖口，离脉搏最近。"
两枚纽扣相撞，发出轻微脆响，像把青春扣进彼此胸腔。
11:20 侧门出口
阮母与江父并肩而立，正在交谈：
"听说北京冬天干燥，孩子们不适应......"
"没事，让他们一起适应。"
两位父亲相视而笑，雾气升腾，像把未来轻轻托起。
11:30 停车场
临上车前，阮母回头，第一次对江研声伸出手："北京，帮我照顾她。"
少年双手相握："也请您帮我照顾'早早'——"
他指自己家里那只布偶猫，名字也叫"早早"。阮母愣了半秒，失笑："好，一起照顾。"
11:40 回程车里
阮雾早靠在车窗，看学校渐远。
江研声把折叠台灯递给她："灯给你，路给我。"
少女抱着灯，忽然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温度交织——像把和解后的安心，写进皮肤。
12:00 火锅店
热气翻滚，红油咕嘟。
两家六口，第一次围成圆桌。
阮父举杯："为孩子们，也为青春！"
玻璃杯相撞，声音清脆，像把过往所有误会、争吵、眼泪，一并碰碎，融进滚烫汤底。
阮母给江研声夹了块鱼，声音轻却认真："以后，叫阿姨......还是叫妈？"
少年愣住，耳尖瞬间红。阮雾早在桌下踢他，笑得比番茄还红。
——和解的终点，原来是成为一家人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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