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来了。”

一进院子陈二姑娘便翩翩而至，鹅黄的裙子在落雪的院子里格外灵动。她挽上古悦瑜的手，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敛去，继而说道：“今日大雪，路上可安好？”

“谁让你年前还要办什么炙酒宴，我们也是风雪陪佳人，一路不好也得好了。”

古悦瑜看着与陈二姑娘十分熟识，两人说说笑笑，我在一旁装隐形人不说话。直到陈二姑娘将话递了过来：“沈家姑娘今日带了什么好酒来？”

我摆摆手让元吉将锦盒拿了过来，递给接手的陈家丫鬟，而后说道：“去岁家里桂花开的满院子，我阿娘收了许多酿酒，接到拜帖便想起来，正是启封的时候了。故而拿了两瓶过来，刚刚我还在跟悦瑜说，今日她可得多喝两杯。”

“桂花酒...倒是有新意，你可是好好审题了。”

陈二姑娘点点头，便招呼我们去到厅内。厅内温暖，鼻息间是淡淡的梨花香。也不知道陈二燃了什么香，清甜不腻甚是好闻。陈二全名陈清婉，只因她家大小姐陈清媛正是当今陈皇后，陈家大小姐名声堂堂，便总用陈二姑娘来提陈清婉。

“这香真好闻，清婉家里烧的什么香？”

陈清婉点点头，脸上颇为自豪：“是我姐姐赏的鹅梨帐中香，清甜不腻，淡而不闻，你这狗鼻子真是灵敏。”

古悦瑜说道：“原来是皇后娘娘的香，果然好闻。你这窗子封得紧，若不是因着天冷这香味却是很难闻出来。阿漓的鼻子...倒也确实灵敏。”

陈清婉笑了笑招呼我与古悦瑜坐下后便去招待其他姑娘，帘子抬了又抬，终于看到王锦书的身影。我朝她挥挥手，她便走了过来，与古悦瑜见了礼后才施然坐下。

“你怎来的这么迟？这酒我都品了两杯了。”

王锦书端的矜持，声音轻飘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看，陈清婉的酒摆上来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今日来了十多位姑娘小姐聚在厅内，陈清婉作为宴会的主人，既定了酒为题，拿出来的酒就不是凡品。酒封揭开，醇香扑鼻而来。众人下意识闻了闻，而后才有姑娘问到：

“清婉，你这是什么酒？闻着醇厚，想来定是壶好酒。”

“今日既让姑娘们带了酒来，那我也得拿出好酒才能招待大家不是？”酒壶传了下去，丫鬟们一一倒满酒杯，又听陈清婉说道：“这是前些日子，连着西风关的军报一起送来的西戎美酒，名为金沙酒。只有长在西戎境内深处一种名为金沙的植物才能酿造而成，醇香浓厚，喝起来又清香沁人。年前的节礼下来，皇后娘娘特赏了一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才邀请大家一同来饮。前两日我同皇后娘娘说起此事，娘娘也觉得甚好，还为今日咱们行酒令添了一支鎏金彩环做彩头。”

“谢皇后娘娘恩典。”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酒杯里流金一般的酒液，恍然若失。西北离我那么远，此刻鼻息间的酒味又似乎将我带到了西北。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有我最熟悉的爱人。我叹了口气，将杯中金酒一饮而尽。

原来金沙酿出来酒，竟这般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