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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小小的行李箱承受不住过多的物品，瞬间炸开，散落一地衣物。这让我竟然想起了金道勋。

高一的分班考试是我和金道勋缘分的开始。

那时刚考完试，分班的结果陆续公布，我抱着高高一大摞书，视野被封面五花八门的习题册挡得只剩脚下几寸地。

搬教室的混乱人潮裹挟着我，然后，我就成了那个最倒霉的，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肘弯，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毫无预兆地溃散一地。水杯也跟着滚出去，哐当哐当响得刺耳。

那一刻的狼狈是无法掩盖的，我慌忙蹲下去捡那些散落的课本和笔记。视野里只有一片狼藉的地面，和周围匆匆掠过、无人停留的鞋。

直到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停在我面前。

我愣住，顺着笔直的校裤腿往上看。逆着走廊窗户漫进来的有些晃眼的天光，我看见一张脸。

那张脸我认识，或者说，我“知道”。

那是个无数次在别人口中听到过的名字。长得帅、学习好、人气高的金道勋同学。

金道勋蹲了下来，动作很自然，没有多余的询问或客套，只是伸出手，一本一本，帮我把书捡起摞好。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不紧不慢，偶尔会用指腹拂去书皮上并不明显的灰尘。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我几乎能闻到他校服上类似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混着一点很淡的洗衣液的气息。

“谢谢……”

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金道勋“不客气。”

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并不客套，眼睛微微弯起，眼角有一点很浅的纹路，透着一种干净的、甚至有些羞涩的善意。

“你在哪班？”

“……七班。”

“好巧，我也是。” 他抱起摞好的一大半书，很轻松的样子，“看来我们同路。我叫金道勋，以后就是同学了。”

他说着，又很自然地把我那个滚到墙边的水杯也捡了回来，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冰凉的塑料外壳也压不住掌心的潮热。大脑一片空白，我只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帮我抱着大部分的书，背影在光影交错的走廊里显得挺拔又可靠。

那天的路好像特别长，又特别短。长到我能清晰数清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短到我还没来得及组织好一句像样的话，就已经站在了新班级的门口。

他把书放在我指定的课桌上，额角有一层薄汗，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他又对我笑了笑说：

“以后请多关照了，闻予眠。”

他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认知让我耳根更烫。我慌乱地点点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看向黑板上的座位指示图，发现他就在我的前方。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窗外蝉鸣聒噪，教室里弥漫着新搬来的尘土和旧书的气息。而我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还在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久久不能平息。

后来我们成了前后桌。交流渐渐多起来，多半是他主动回头，问一道题，或者分享一颗糖。而我的目光开始有了惯性，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方那个背影。

有天朋友问我：“予眠，你难道不喜欢金道勋吗？”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我回答的坚决，没有任何犹豫。

只要否认得够快，够坚决，就能把心里那片悄然滋生的、陌生的情愫连根掐断。

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受伤。这是我笨拙的自我保护。我告诉自己，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寄托青春期无处安放的悸动，而金道勋恰好符合所有幻想。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