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牢牢锁住白汐,等着他的“解释”。那杯递过来的酒,仿佛不是酒,而是审判的号角。
白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自然地接过了那杯酒,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江渊的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凉。
他抿了一口酒,借着这个动作飞快地组织语言。实话不能说,那就只能……发挥影帝的终极奥义了。
他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无奈、愤懑和一丝“你懂的”的复杂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江渊,”他声音压低,带着点推心置腹的诚恳,“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脑子进水了吗?”
江渊:“……” 这开场白有点出乎意料。
“我去挑衅顾辰?还当众抢他的人?”白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神无比真诚,“我看起来有那么想不开,急着给白家找麻烦,顺便给自己预定ICU床位吗?”
江渊眸色微动,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白汐凑近了些,气息几乎拂在江渊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那是故意的。”
“故意去惹顾辰?”江渊挑眉,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不,”白汐摇头,眼神变得锐利了些,像只算计的狐狸,“是故意做给某些人看的。”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会场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有江家旁系的人,也有其他一些心思各异的家伙。
“最近盯着我,还有盯着你和我关系的人,不少吧?”白汐声音更低了,“江铭那边,还有其他人,都在猜我白汐到底在你江渊身上下了多大注,或者说,我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纨绔子弟的任性”和“深谋远虑”混合的复杂表情。
“所以,我干脆就演一场戏给他们看。”白汐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自嘲,“让他们觉得,我白二少还是那个不着调的纨绔,脑子里除了追女人就没别的正事。为了个苏沐,连顾辰都敢惹。这样,他们的注意力就会更多地放在我这‘荒唐’的行为上,反而会忽略我们真正在做的事情。”
他看向江渊,眼神无比“坦荡”:“你看,我刚才闹了这么一出,现在谁还会特别注意你和我私下有没有接触?他们只会觉得我色令智昏,不成大器。这对你暗中行事,不是更有利吗?”
江渊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思索。
白汐这套说辞,听起来荒谬,仔细一想,竟然……有那么点歪理?至少,他刚才那番“表演”,确实符合一个无脑舔狗炮灰的人设,能有效降低某些人的戒心。
“而且,”白汐见他没有立刻反驳,趁热打铁,语气带上了点委屈,“我刚才可是冒着被顾辰记恨上的风险在演戏,差点吓死我了。你不过来帮我解围就算了,还凶我……”
他又开始熟练地运用倒打一耙和撒娇技能,那双桃花眼眼巴巴地看着江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渊看着他这副样子,再结合他刚才那番“深明大义”的胡说八道,心里的那点疑虑和冷意,彻底被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所取代。
他发现自己好像永远拿这只狐狸没办法。明明知道他满嘴跑火车,十句话里可能有八句是假的,但偏偏就是生不起气来。
他抬手,轻轻弹了一下白汐的额头,力道很轻。
“下次……”江渊的声音依旧清淡,却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纵容,“提前打个招呼。”
这就是信了……或者说,懒得拆穿他了。
白汐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那副“我很大度不跟你计较”的表情,揉了揉根本不疼的额头,笑嘻嘻地说:“知道啦,下次一定提前报备,江总监。”
危机再次解除。
白汐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果然,只要逻辑自洽,演技到位,没有忽悠不过去的坎!
系统在一旁默默记录:【宿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技能熟练度+100,目标人物“纵容度”+10。】它已经开始麻木了。
而江渊,看着白汐那得意的小眼神,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罢了。
无论他是真算计还是假荒唐,只要他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其他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只狐狸,他算是彻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