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五十五章：《象牙塔》——暗流

画具被没收的江月站在宿舍走廊，脊背挺得笔直。生活老师将撕碎的画作扔进垃圾桶，碎纸却在触底瞬间泛起涟漪——星空在废纸篓里无声燃烧。

“学校不是画廊。”生活老师的瞳孔映不出那异常的光，“再有下次，记过处理。”

何林林赶到时，只来得及从垃圾桶拾起一片残纸。指尖触到纸面的刹那，她听见了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仿佛万千被压抑的创意在低语。

深夜的教师公寓，她在台灯下拼凑那幅《星月夜》。当最后一片碎纸归位，整幅画突然立体起来：镀金鸟笼的栏杆开始弯曲，飞鸟的羽翼抖落星辰。一枚半透明的茧状徽章从画中浮起，徽章中心缠绕着与学生们颈间相同的分数锁链。

水晶球（此刻仍是镇纸）突然滚落桌面，球体内浮现出校史馆的三维模型。某个标着“已销毁”的档案柜深处，闪烁着与徽章同源的能量波动。

次日清晨，何林林以“整理校本教材”为由申请进入校史馆。教务主任亲自为她开门，钥匙转动时带落铁锈：“一小时后我来锁门。”

档案柜的金属卡片标注着“2003-2005年艺术教研组资料”。当她抽出文件夹时，霉味的纸页间飘落几张色彩斑斓的学生画作——每张画的角落都钉着当年的低分成绩单。

在柜子最深处，她找到一本蒙尘的相册。翻开第一页，竟是年轻时的教务主任穿着染满颜料的围裙，与学生们在画架前大笑。照片背面写着：

**“教育不是灌满水桶，而是点燃火焰。”**

落款日期是十五年前的教师节。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泛黄的新闻剪报：《规训一中取消艺术特长班，重点率提升20%》。报道边缘有行娟秀的批注：

**“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校史馆的门被提前推开。教务主任站在逆光里，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相册上：“何老师对历史很感兴趣？”

何林林不动声色地合上相册：“在找月考的命题灵感。”

“很好。”主任指尖划过档案柜的尘埃，“但有些历史，还是埋藏着对大家都好。”

当脚步声远去后，何林林发现相册里多了张新纸条。稚嫩的笔迹写着：

“老师，画室在旧教学楼B1层。”

署名处画着枚破茧的飞蛾。

黄昏时分，她跟着拖把留下的水渍走向地下室。在挂满蜘蛛网的锅炉房背后，暗门缓缓开启——

霉味与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堆积的画架上，无数被囚禁的星辰正在黑暗中无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