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春末。
晨雾缭绕,松涛阵阵,山间清泉潺潺流淌,鸟鸣声在空谷中回荡。
云舒着一袭月白纱裙,立于练武场中央,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尖划破晨雾,带起一串凌厉的剑花。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却不失灵动之美,每一次挥剑都如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师姐的剑,还是这么好看。”
一声温润的嗓音自场边传来。
云舒收剑,转身——
一袭玄色龙纹锦袍的萧玦,正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墨发高束,金瞳如旭日初升,冷冽中带着一抹暖意。他身形修长,肩宽腰窄,气质如寒川孤峰,却因唇角那抹浅笑,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你怎么来了?”云舒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萧玦缓步走近,双手负于身后,声音低沉而清晰:“奉父皇旨意,来桃花山与诸位师兄妹切磋武学,学习交流。”
云舒唇角轻勾:“学习交流?还是想趁机偷懒,躲几日朝政?”
“或许,都有。”萧玦眸光微沉,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要将她刻入心底。
自前世分别,他曾无数次在梦中与她重逢。如今,她近在咫尺,他却不能立刻将她拥入怀中——身份、局势、天命,都让他必须克制。
云舒将剑递给一旁的小师妹慕容瑶,转身对萧玦道:“既来了,就别闲着。大师兄今日下山采药,二师兄去了山下集市,三师姐和四师姐在宫中处理桃花宫的事务,你若想切磋,就陪我练两招。”
“求之不得。”萧玦眼底闪过一抹战意。
练武场中央,二人相对而立。
云舒执剑,萧玦空手。
“你不用兵器?”云舒微讶。
“对付你,赤手空拳就够了。”萧玦淡淡道,语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自信。
云舒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脚下一点,身形如燕掠起,长剑直刺萧玦眉心。
萧玦侧身避开,指尖轻弹,准确击中剑脊,将力道卸去。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却并不咄咄逼人,而是恰到好处地与她周旋。
数十招过后,云舒发现——萧玦的武功,比三年前她记忆中的要强得多。他的招式凌厉如寒风,却又稳如磐石,攻守兼备,隐隐已有超越大师兄温衍之势。
“你的内力……”云舒剑锋一顿,眼中闪过惊讶。
“这些年,不敢懈怠。”萧玦低声道,“尤其是在你不在的日子里。”
云舒心头一颤,却很快敛去情绪,手中长剑一翻,剑光如瀑倾泻而下。
萧玦眸光一凛,脚下步伐变化,身形如影随形,双掌交错,将她的攻势一一化解。
两人你来我往,身影在晨雾中交错翻飞,剑气与掌风激起阵阵尘埃。慕容瑶看得目不转睛,小嘴巴张成了“O”形。
“停!”
一声清脆的呼喊自场边传来。
云舒和萧玦同时收招,转头望去——三师姐苏清鸢和四师姐楚惊鸿正提着篮子回来。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草药和山下的点心。
“你们两个,切磋得这么热闹,把山里的鸟儿都惊飞了。”苏清鸢笑着走近,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楚惊鸿则是大大咧咧地将一篮子点心塞到慕容瑶怀里:“小师妹,快吃,别被他们的剑风刮瘦了。”
云舒收剑入鞘,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萧玦也走过来,却没有坐下,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
“你这次来,真的只是为了武学交流?”苏清鸢似笑非笑地问。
萧玦垂眸:“自然。”
“那可巧了,我们正好缺个靶子——哦不,陪练。”楚惊鸿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萧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午后,桃花山的阳光透过松针洒在地上,斑驳如金。
云舒独自坐在桃花溪边,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柳枝,轻轻拨动水面。
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想什么?”萧玦在她身旁蹲下,与她一同望着溪水。
“想……前世的事。”云舒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萧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我也时常想起。”
云舒侧头看他,眼底有光闪动:“萧玦,这一世,我们不要再走散了。”
萧玦抬眸,金瞳中映着她的身影,语气坚定:“不会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云舒,等我扫清障碍,会亲自来接你。”
云舒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柳枝递给了他。
溪水潺潺,桃花随风飘落,落在两人之间,仿佛为这段重逢添上了最温柔的注脚。
傍晚,清玄真人召集众人在大殿议事。
“萧玦留在山上的这段时间,诸位要好好切磋,互相学习。”清玄真人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云舒和萧玦身上,微微一笑。
“是,师父。”众人齐声应道。
散会后,萧玦走到云舒身边,低声道:“明日清晨,后山竹林,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云舒好奇。
萧玦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后山竹林。
薄雾笼罩,竹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云舒刚踏入竹林,便看到萧玦站在林间空地上,手中捧着一柄剑。剑鞘古朴,剑柄上镶嵌着一枚金色的龙形玉饰。
“这是……”云舒走近,眼中闪过惊讶。
“龙吟剑。”萧玦将剑递给她,“前世你用的那柄,早已不在。这是我命人仿照它打造的,剑锋与你心性相合。”
云舒接过剑,轻轻拔出。
剑吟如龙吟,清越而悠长。
“萧玦……”她抬眸,眼中有光闪动。
萧玦看着她,声音低沉:“云舒,这一世,我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云舒微微一笑,将剑插入鞘中:“好。”
竹林间,露珠滑落,阳光透过叶隙洒下,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这一日的桃花山,格外宁静。
然而,山外的风云早已开始涌动。
尚书府的柳文博,正与朝中几位官员密谈,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
而远在曜国的朝堂上,一场针对萧玦的阴谋开始了,也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