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第一场霜落下来时，后山的草木裹了层浅浅的白，薄荷丛褪去几分鲜绿，叶片边缘凝着细碎霜花，反倒添了些清冽的质感。林星野揣着速写本往后山走，衣角沾了晨间的凉意，怀里却揣着个温热的保温盒，里面是刚煮好的姜茶，特意多带了一杯给江屿。
观测站小屋前的石阶落了层薄霜，踩上去沙沙作响。江屿正蹲在薄荷丛边，手里拿着透明收纳盒，小心翼翼采摘着带霜的薄荷叶。白衬衫外搭了件浅卡其色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指尖沾了点霜气，却依旧动作轻柔，生怕碰碎叶片上的霜花。
“江屿哥。”林星野快步走过去，把保温盒递给他，“天凉了，我煮了姜茶，暖暖身子。”
江屿抬头笑了笑，接过保温盒打开，温热的姜香漫开，驱散了指尖的凉意。他喝了两口，眼底漾起暖意，指了指身边的收纳盒：“霜后的薄荷叶晒干泡茶，口感更清润，给你留了些，回去晾干就能用。”
林星野蹲下身，看着盒里鲜嫩的薄荷叶，霜花融化后的水珠沾在叶片上，透亮得很。他拿出速写本，笔尖飞快勾勒，把霜染薄荷与江屿低头采摘的模样定格在纸页上，连叶片边缘的霜痕都细细描出，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画纸上，线条都裹了层暖光。
江屿看着他认真作画的模样，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把采摘好的薄荷叶分了一半装进小纸袋，塞进他的速写本夹层里。等林星野画完抬头，才发现纸袋露了一角，指尖摸到时还带着叶片的微凉，心里一暖，轻声道：“谢谢你，我回去就晒干存起来。”
两人坐在小屋前的石阶上，喝着姜茶晒着太阳，偶尔聊起最近的植物长势，偶尔说起画册里没看完的图谱，话不多却格外舒心。林星野翻到速写本里那张星夜画，指着上面的猎户座，小声问：“现在还能看到猎户座吗？”
江屿抬头望向天空，云层薄薄的，阳光不算刺眼，他点头：“晚上能看清，要是你想，周末可以再来，我带你来山顶看星。”
林星野用力点头，眼底亮得像藏了星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上的线条，嘴角忍不住上扬。风一吹，带着霜后草木的清冽气息，混着淡淡的薄荷香，漫在两人身边，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午后阳光渐暖，霜花渐渐融化，草木恢复了几分生机。林星野要回家时，江屿把装好薄荷叶的纸袋递给他，又从屋里拿了条浅灰色围巾：“早晚凉，戴上吧。”围巾带着淡淡的阳光暖意，林星野裹在脖子上，暖意顺着脖颈漫遍全身，连耳尖都热了起来。
走到山脚时，林星野回头看，江屿还站在小屋前望着他，针织衫在阳光下格外温柔，与身后的草木融成一幅暖融融的画。他攥着纸袋和速写本，挥了挥手，转身快步往前走，围巾裹着暖意，怀里揣着晒干的薄荷香，心里的温柔漫得满溢，连脚下的路都变得轻快起来。他想着周末的星空，想着霜后的薄荷，忍不住低头笑了，原来秋日里的欢喜，竟这般简单而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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