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唐野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缩着脖子站在“鼎盛”KTV门口，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指节都泛了白。
刚下晚自习，他没敢回那间漏风的出租屋，特意绕路来等在这里，就想把这攒了半个月的零钱，还给欠了许久的人。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几个染着黄毛绿毛的年轻小子簇拥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出来，为首的正是赵虎。唐野咬了咬牙，快步迎上去，声音裹着寒气，低低开口：“虎哥，钱我凑够了，还你。”
赵虎斜睨了他一眼，视线扫过那叠零钱，嗤笑一声，抬手就把钱打落在地。纸币散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被夜风卷着滚了几圈，沾了不少泥点。
“唐野，你打发要饭的呢？”赵虎抬脚踩在一张纸币上，碾了碾，眼神里满是轻蔑，“五十块钱，够老子买包烟吗？还是说，你这穷酸样，这辈子就只拿得出这点东西？”
旁边的小弟跟着哄笑起来，话语尖酸刺耳。
“虎哥，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就是个没爹没妈的穷鬼，能凑五十块都算他有本事了。”
“我看他这身衣服，怕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吧，也敢来鼎盛门口晃悠。”
唐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惨白。他死死盯着地上的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意顺着神经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屈辱。他爹娘走得早，靠着街坊邻里接济勉强长大，平日里谨小慎微，从不敢与人起争执，可即便这样，还是逃不过被人轻视欺辱。
他弯腰，想去捡地上的钱，手腕却被赵虎一把攥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捡什么捡？”赵虎凑近他，语气阴狠，“想还钱可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五十块钱，我就当赏你的，怎么样？”
周围的哄笑声更响了，路过的人也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戏谑。唐野的身子忍不住发抖，不是冷的，是气的，是羞的。他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却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
赵虎见他不动，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冷笑：“怎么？不愿意？那这钱你也别捡了，欠我的账，往后翻倍还，要是还不上，就等着挨揍吧。”
唐野猛地抬头，眼神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倔强，死死瞪着赵虎：“我不跪。”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硬气。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怒极反笑，抬手就给了唐野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唐野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瞬间破了皮，渗出血丝。
“不跪？我看你是找死！”赵虎说着，就要抬脚踹过去。
唐野攥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屈辱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他知道，一味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受够了被人随意欺辱。
就在赵虎的脚即将落下时，唐野猛地侧身躲开，随即攥着拳头，朝着赵虎的肚子狠狠砸了过去。这一拳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赵虎猝不及防，疼得弯腰弓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周围的小弟都愣住了，没人想到这个平日里懦弱的小子，竟然敢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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