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自习前的十分钟，教学楼走廊挤满了来往的学生。祁筱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刚从打印店取来的试卷，脚步又快又沉。额前的碎发遮住半只眼睛，下颌线绷得笔直，周身散发着“别来沾边”的低气压，路过的同学都下意识绕着走——毕竟谁都知道，高二（3）班的祁筱看着高冷，实则一点就炸，还骂得又快又狠。

“祁筱——等等你同桌啊！”

屿白的声音穿透喧闹，带着惯有的轻佻。他迈着长腿快步追上，179的身高让他刚好能凑到祁筱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对方耳廓：“跑这么快？怕我抢你试卷还是怕我跟你表白？”

祁筱侧头避开他的呼吸，脚步没停，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滚远点，别犯贱。” 他的语气算不上温和，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基础款“祁式嫌弃”——真要是烦透了，他能直接让对方闭嘴。

“别这么凶啊，”屿白毫不在意地笑，伸手想去勾祁筱的肩膀，却被对方猛地躲开。他也不尴尬，顺势把手插进裤兜，和祁筱并肩走着，两人胳膊偶尔碰到一起，“刚才打印店老板问我，是不是跟你处对象呢，说我们天天形影不离的。”

“你脸怎么这么大？”祁筱翻了个白眼，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眼瞎你也跟着瞎？我们只是同桌。” 他说这话时，脸上连半点泛红的迹象都没有——不管屿白开多暧昧的玩笑，他都从没红过脸，顶多是骂两句“有病”“脑子进水”。

两人刚拐过走廊拐角，就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隔壁班的女生，手里攥着一瓶酸奶，脸颊通红地看着屿白：“屿白同学，这个给你，我特意给你买的。” 她身后的几个女生跟着起哄，眼神里满是期待，还有人小声喊着“老公”。

屿白挑眉，故意往祁筱身边靠了靠，几乎是半贴着他的胳膊，语气带着明显的暧昧：“不好意思啊，我同桌不喜欢我喝别人送的东西，对吧？” 他说着，还抬手拍了拍祁筱的后背，动作自然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祁筱皱了皱眉，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只是冷冷地看向那几个女生：“让开，要上课了。”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自带威慑力，那几个女生被他的气场吓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女生咬了咬嘴唇，把酸奶往屿白手里塞：“就一瓶而已，祁筱同学不会介意的吧？”

屿白没接，反而转头看向祁筱，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你看，人家都这么说了。祁筱，你介意吗？要是你介意，我就不接。”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眼神里满是挑衅，像是在等着祁筱吃醋。

祁筱眼神都没动一下，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语气平淡：“关我屁事。你爱接不接，别耽误我回教室。” 他说着，还抬眼扫了眼腕表，“还有三分钟打铃。”

“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被人围着？”屿白追问，上前一步又贴近祁筱，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十厘米。他能清晰地闻到祁筱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少年独有的清爽气息。179的身高让他能轻易俯视祁筱，看着对方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万一我被她们缠上，以后就不能给你带早餐，不能帮你抄笔记了哦。”

祁筱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眼看向屿白，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屿白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和不加掩饰的暧昧；而祁筱的眼神依旧冷淡，只是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沉默两秒，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屿白，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有病也是想你的病啊，”屿白笑得更欢了，伸手想去捏祁筱的脸，“再说了，我要是真被缠住，你舍得吗？你上次体育课崴了脚，是谁背你去医务室的？你上次被老师罚抄单词，是谁帮你抄了一半的？”

“闭嘴。”祁筱抬手拍开他的手，力度不大，更像是在闹别扭，“谁要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也能去医务室，自己也能抄单词。” 他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停了下来，没有再催促屿白离开。

旁边的女生们都看傻了眼，她们本来是来给屿白送东西的，结果全程被这两人的互动吸引。看着屿白对祁筱那不一样的态度，还有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屿白好像对祁筱同学不一样啊……”

“难怪屿白一直不接受别人的东西，原来……”

这些话一字不落传到两人耳朵里。屿白听得眉开眼笑，故意凑到祁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听，她们都误会我们了。要不，我们就顺着她们的意思，假装一下？”

祁筱的耳根似乎极快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但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猛地转头瞪向屿白，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屿白，你他妈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说脏话，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哦？你要怎么揍我？”屿白非但不怕，反而往前凑得更近，两人的胸膛几乎要贴在一起，呼吸交织。祁筱能清晰看到屿白长长的睫毛，还有眼底深处藏不住的笑意；屿白也能看到祁筱眼底的倔强，还有那一点点被掩饰住的无措。1.78和1.79的身高差，让他们对视时几乎不需要低头太多，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充满了说不出的暧昧。

“好了不逗你了，”屿白松开他的手腕，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整齐的头发揉得有点乱，“走吧，回教室。不然迟到了，你又要被老班骂，我可不想让我的高冷同桌挨骂。”

祁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往教室走。只是这次，他的脚步慢了些，没有再刻意拉开和屿白的距离。

屿白笑着跟在他身后，看着祁筱微微泛红的耳根——虽然祁筱自己没察觉，但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偷偷想着：祁筱，你别装了，你明明就不讨厌我，甚至……有点喜欢我，对吧？

走廊里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就像他们之间那段看似疏远，实则早已密不可分的同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