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在图书馆的厕所里迅速洗去血迹,掌上的口子并不大,却深可见纹理。小禾贴上应急胶布,将手藏进袖口。对于方才的离奇遭遇,他非但没有震慑心肺,反而窃喜不已。
厕所的镜子里,映出了一张满脸痘痘的猥琐笑脸,小禾再次被拉回现实。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去忘记那个镜中“佳影”,开始认真工作。
“诶,你的手怎么啦?”同事琦姐截住了小禾,只见任性的血液染红了胶布。
“哦哦,没事,早上不小心划破了。”小禾又习惯性的低下头去。
“不是啊,血都溢出来啦……”未待琦姐说完,小禾便借故逃开了。他很是奇怪,往日里,琦姐是个寡言冷漠的女同事。因为念过三十仍未结婚,性格变得相当阴怪,但凡有天大的事,她都不会去过问,唯有今日却出奇地热情。
静静的书架里散着纸的味道,工作日的第一天,依稀有人在其中游走。小禾将滴着血的胶布扔进垃圾桶,趁着角落里没人,又迅速将伤口随便处理了下。
“小禾!”同事老华在背后叫住小禾,“你今天是不是迟到了?”
“恩……恩”小禾收起手,连连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今天我就当没看见,人孰无过嘛,”老华毫不在意地连连摆手,喜气洋洋地继续说,“告诉你我儿子啊……”
念过半百的老华往日里脾气同样古怪,原因很简单,那便是他的儿子。他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让高要求的老华满意过,所以在工作上,老华对同事也是相当严苛。而今天……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小禾一边听着老华表扬自己儿子,一边纳闷不解。
“啊,果然是春天,吐物纳新的时候到了……”馆长在二楼楼梯口自言自语起来,虽然他背对着一楼,但语气里听得出他在会心一笑。
“馆……”
“馆长今天为何不埋头写论文了?”老华抢了先。
“恩,为何?”
“因为他要升官啦,今早刚接到正式通知。大家伙儿都为他高兴呢……”老华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小禾安下心来。
馆长是个稳重严谨之人,也是因为他的存在,将奇怪的下属们管理得服服帖帖。闲聊后,老华便忙活去了。
小禾端着新书步入楼梯,就在他刚要踏入二楼的地板时,那悬在半空的脚又卡住了。
只见馆长抬了抬厚重的眼睛,喜不胜收得看着窗下的一样东西,而这个笑容跟刚刚的小禾没啥两样。
“诶小禾,你来得正好,今天可谓双喜临门啊,一来我升迁了,二来……”馆长指了指胸前的一盆花,“便是这盆大红花了,这可是我馆忠实读者的谢礼哦!哈哈哈……”
柔弱的光穿过雾霾,隔着厚重的玻璃淡淡撒进来。在内置小阳台上,一朵诡异魔花绽放着骇人的血红。
“馆长,那人是谁?”小禾愣了半响,才问出这句话。
“我不认识,管他呢,不是挺好的嘛,在这鬼天气里,能看见一株植物已经不容易啦。”馆长说罢,便回到了办公室去。
二楼楼梯口有面大镜子,正好对着魔花,小禾不敢抬头去瞄。心口烦乱躁动,静静地馆里有脚步声,还有一抹妙龄女子的娇柔之音:“小禾……小禾……”
小禾丢下书,转身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