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陈知许踩着斑马线过马路时,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道黑影。那是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和他阁楼里见过的猎妖师符箓一模一样。
"沈昭。"他突然停住脚步,"今天......我自己回去。"
沈昭正叼着棒棒糖,闻言挑眉:"喂,不是说好顺路的吗?"他瞥见陈知许紧绷的侧脸,又补了一句,"怎么,怕我跟着?"
陈知许没回答,转身拐进另一条小巷。枯叶在脚下发出脆响,他竖起耳朵——不,是本能地感知到四周的动静。那道黑影并未跟来,反而绕向了更偏僻的街道。
"果然在跟踪我......"他握紧书包带,指尖泛起青色的微光。
拐角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半降,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那人目光锐利如鹰,直直地锁定了陈知许,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摇晃。
铃声穿透空气,陈知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九条尾巴的幻影在皮肤下蠢蠢欲动。
"契约的反噬......"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冲进老旧的居民楼。
身后,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牌号被泥水遮挡了大半,只隐约可见末尾数字"44"。
当晚,沈昭发来消息:"明天老地方见,带你去个地方。"
陈知许盯着屏幕,犹豫片刻后回复:"什么地方?"
"我家。"沈昭秒回,"我爷爷想见你。"
次日傍晚,沈家老宅。
推开斑驳的铁门,院子里种满了药草,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清香。沈昭叼着棒棒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我爷爷耳朵不太好使,你别介意。"
屋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一串佛珠。他抬头看向陈知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小伙子,你身上......有妖气。"
陈知许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摸向书包里的铜钱。
"爷爷!"沈昭急忙打圆场,"他就是我同桌,陈知许。"
老人眯起眼睛,缓缓点头:"我姓沈,名守拙,是这小子的爷爷。"他指了指旁边的木凳,"坐吧,我泡了壶茶。"
茶香氤氲中,沈守拙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陈知许:"小昭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陈知许握紧茶杯:"您怎么知道?"
"猎妖师最擅长的,就是用符咒扰动妖类的灵觉。"沈守拙放下佛珠,"你脖子后面,是不是最近总感觉发烫?"
陈知许猛地抬头——他确实有这种感觉,尤其是靠近沈昭时,那种灼热感会稍微减轻。
沈昭插话道:"爷爷,您别吓唬他。"
沈守拙却笑了:"我活了七十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他看向陈知许,语气忽然严肃,"小子,你可知自己是什么?"
陈知许的茶杯停在唇边:"......狐狸。"
"九尾狐。"沈守拙纠正道,"而且,是陈家最后一只。"
沈昭猛地呛住:"爷爷!您怎么......"
"我当然知道。"沈守拙瞥了孙子一眼,"三百年前,陈家与沈家曾有过契约——陈家守护《九尾天书》,沈家守护陈家后裔。"
陈知许的手指微微发抖:"所以......你们一直在找我?"
"不。"沈守拙摇头,"我们是在等你主动出现。"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阵法,"猎妖师首领'玄冥'已经找到了重启契约的方法,他们要用《九尾天书》的力量,打开妖界与人间的通道。"
沈昭瞪大眼睛:"等等,爷爷,您不是说妖怪都该被铲除吗?"
"愚蠢!"沈守拙一巴掌拍在桌上,"当年若不是陈家先祖救下我沈家祖先,哪还有现在的沈家?"他转向陈知许,"小友,我们需要你的力量,阻止玄冥的阴谋。"
陈知许沉默片刻,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如果我拒绝呢?"
沈守拙的眼神陡然锐利:"那玄冥会找到你,用你的血肉唤醒妖王残魂——到时候,不仅是狐族,整个人间都会陷入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