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她要让皇上看到，这后宫之中，除了余莺儿那种张扬恣意的美，更有一种清雅脱俗、值得细细品味的风景。
甄嬛知道，她复出的时机，快要到了。
——
养心殿的烛火下，胤禛批阅奏折间隙，目光偶尔会掠过在内殿榻上慵懒假寐的余莺儿。有时连他自己也觉诧异，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着迷。
初见那夜，倚梅园中，她跌坐在雪地里，惊惶如小鹿，容颜在雪光与灯影下确有动人心处，可说一见钟情，却也不尽然。他分明也听见了她之前一路走来的骂骂咧咧，那些“脑子有病”、“祭奠她自己”的恶毒之言，清晰入耳。若在平时，他早厌弃这般无礼之人。
可偏偏是她。
真正令他沉溺的，是得到她之后。
胤禛自幼长于深宫，见惯了规行矩步的端庄、小心翼翼的逢迎。皇后端方持重，华妃娇艳却暗藏机锋，其他妃嫔更是多以温顺柔婉示人。唯有余莺儿，像一株带着尖刺的野蔷薇，鲜活、生动，甚至……粗野。
她承欢时的热情与大但，与平日里的娇蛮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和谐，让他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放纵的极乐。他深知，这并非淑女应有的模样，可正是这种“不应有”，强烈地吸引着一直被规矩束缚的他。
他也清楚地知道余莺儿得宠后的变化。神色日渐嚣张，连养心殿的太监宫女，她也开始颐指气使，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若换作他人，这是大不敬。可放在余莺儿身上，胤禛却觉得……有趣。他甚至带着一种纵容的心态旁观，看她能“跋扈”到何种地步。
在他眼里，美人即使恶毒，也天然拥有几分豁免权。只要这恶毒不触及他的底线，不挑战他的权威，反而成了她独特的一部分。
至于她欺凌宫妃？胤禛并非全然不知。
欣常在、方常在被送入慎刑司，沈眉庄被迫让路，这些事他都有所耳闻。但他潜意识里在衡量，她欺凌的，不过是些不得宠、位份也不算最高的嫔妃。
华妃、皇后那边，她目前还没那个胆子去真正挑衅。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并非全然无脑，她有她的小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谁能惹，谁暂时不能惹。
这种“有限度的恶毒”，在胤禛看来，更像是一种恃宠而骄的小把戏，无伤大雅，甚至……有点可爱。
他享受这种被她全然依赖、视为唯一靠山的感觉。她的嚣张，她的恶毒，她的欺凌，其底气都来源于他的宠爱。
他能让一个微末宫女一步登天，也能让她的一切行为，即使出格，也暂时被默许。
于是，当余莺儿在他面前撒娇告状、诋毁他人时，他非但不厌烦，反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他就像在豢养一只美丽的猛禽，欣赏着她锋利的爪牙，因为知道这爪牙只会对外人挥舞，而对他，只会露出最柔软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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