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画室完工那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丁程鑫牵着马嘉祺的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隔音门。
充足的自然光从整面墙的落地窗倾泻而入,将宽敞的空间照得明亮而温暖。定制的巨大画架、排列整齐的各式画材、靠墙摆放的干燥花、以及角落里铺着柔软地毯和靠垫的休息区,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用心。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新木材的淡淡香气。
马嘉祺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微微睁大,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专属于他的空间震撼到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丁程鑫的手,指尖有些冰凉。
“喜欢吗?”丁程鑫低头看他,声音温和。
马嘉祺没有立刻回答,他松开丁程鑫的手,像初生的小鹿般,有些迟疑地走了进去。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画架边缘,掠过一排排未拆封的颜料管,最终停留在那面巨大的窗前。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山景和远处城市的轮廓。
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他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那双总是带着些许空茫和怯意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光。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注视着他的丁程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但他快步走了回来,伸出双臂,轻轻地、却坚定地抱住了丁程鑫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这是一个清晰的、主动的拥抱。
丁程鑫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巨大的喜悦和酸涩如同暖流般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缓缓抬起手,回抱住这个主动投入他怀抱的、单薄却温暖的身体,力道轻柔,仿佛拥抱的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他感觉到胸前的衣料被一点点濡湿,怀里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那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的释放。
丁程鑫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下巴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顶。
他知道,这间画室,不仅仅是一个作画的空间,更是马嘉祺重新找回自我、安放灵魂的巢穴。而他,终于被他允许,进入这个巢穴的核心。
从那天起,马嘉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画室里。他不再画锁链和囚鸟,也不再画破碎的眼睛。他的画笔下开始出现窗外摇曳的树影,餐桌上带着水珠的水果,甚至……丁程鑫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时,微微蹙眉的侧脸。
他的画风依旧带着个人特色的沉静灰调,但色调明显明亮了许多,笔触也变得更加松弛和富有生命力。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缓慢复苏的迹象。
丁程鑫从不打扰他创作,只是会定时给他送去温水、点心和切好的水果,或者只是在门口静静看一会儿他专注的背影,然后悄然离开。
他开始留意马嘉祺对哪些画材消耗得快,喜欢什么品牌的颜料,然后让人悄无声息地补足。他甚至通过林哲,联系上了几位在业内德高望重、且风评极佳的老艺术家和评论家,将马嘉祺一些不涉及个人情感的风景和静物素描,以匿名的方式发给他们请教,得到的反馈都相当积极,认为画者功底深厚,情感细腻,极具潜力。
丁程鑫将这些评价小心地收藏起来,并不急于告诉马嘉祺。他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时机成熟,马嘉祺足够自信时,再将这些外界的肯定,作为一份礼物送给他。
这天晚上,丁程鑫搂着马嘉祺,像往常一样准备入睡。马嘉祺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他圈在怀里的姿势,甚至会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就在丁程鑫意识朦胧之际,他听到怀里的人,用极其轻微、带着睡意的、模糊不清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阿程……”
丁程鑫的睡意瞬间消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骤然收缩。
阿程。
这个称呼,遥远得如同上辈子。
只有在他和马嘉祺关系最僵、他单方面挑衅和恶语相向的少年时期,马嘉祺在极少数被他逼到无奈时,才会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气,这样叫他。
后来,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个称呼便成了他心底不敢触碰的禁忌和奢望。
十年了。他再也没听过。
黑暗中,丁程鑫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声。
怀里的马嘉祺似乎只是无意识的梦呓,咂了咂嘴,在他怀里蹭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丁程鑫却再也无法入睡。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在黑暗中凝视着马嘉祺恬静的睡颜,眼眶无法控制地泛起一阵湿热。
他知道,他等到了。
冰封的河流之下,温暖的泉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隔阂,奔涌而出。
他的哥哥,在经历了漫长的寒冬后,正在一点点地,走回他的身边。
他极轻极轻地,在马嘉祺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如同羽毛般的吻。
“睡吧,嘉祺。”他用气声说,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长夜漫漫,但黎明终将到来。而他,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直到永远。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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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的小马老师,要永远快乐啊!\\\\( 'ω' )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