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敦煌石像

传送光芒散去，灼热的风裹挟着砂砾扑面而来，呛得人下意识蹙眉。羡回抬手挡在眼前，银白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后颈的痣在烈日下若隐若现。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阴森的殿堂，而是一片荒芜的戈壁，远处连绵的沙丘尽头，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石窟寺院，正是敦煌石像的所在地。

石窟的岩壁布满了风化的痕迹，无数尊石像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有的面容残缺，有的手臂断裂，空洞的眼窝朝着天空，仿佛无声控诉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干燥尘土味，混着淡淡檀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类似铁锈的血腥味。

机械音回荡，“欢迎进入副本‘敦煌石像’”，紧接着便是副本规则与当前任务的陈述。

机械音消失，低沉“嗡嗡”声从石窟深处传来，似无数人低声交谈，又像石像诡异共鸣。裴闻昭揉了揉耳朵，眉头紧锁：“听得人头皮发麻。”

羡回没说话，警惕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一尊残缺石像上，那石像手指似动了一下，虽只瞬间，却让他神经紧绷。“别大意，规则说不能碰石像，绕着走。”

二人小心翼翼走进石窟，脚下碎石“咯吱”作响，在寂静石窟里格外刺耳。中层光线很暗，仅几缕阳光从顶部缝隙射入，照亮一小片区域。这里的石像比外层更多且完整，有的握着古老乐器，有的做出祈福姿态，庄严而肃穆。

“线索应该就在附近。”裴闻昭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一面墙壁上。壁画残缺，画着僧人围着巨大石像进行仪式，下方古老文字模糊可辨：“古老之神，沉睡千年，执念不散，唯以琴声，可安其魂。”

“琴声？”裴闻昭皱眉，“难道要找一把琴？”

羡回目光落在壁画中僧人手中古琴上，那琴和小时候孤儿院见过的很像。脑海突然闪过破碎片段，孤儿院院子里，他坐在石凳上看裴闻昭拿破旧古琴笨拙弹奏，虽声音难听却笑得很开心。

“我日……”羡回低咒一声，扶住额头，脸色苍白。这些记忆碎片越来越清晰，让他莫名眩晕。

裴闻昭察觉异样，忙上前扶住：“又想起什么了？”

羡回摇摇头，缓了缓神：“没事。壁画说要用琴声安抚古老石像，得找到那把古琴。”

两人继续往石窟深处走，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嗡嗡”声越响。突然，裴闻昭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角落：“你看，那里有把琴！”

羡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有把破旧古琴，琴身满是灰尘和裂痕，似废弃很久。他走上前，小心避开周围石像，伸手想拿古琴。

“等等！”裴闻昭一把拉住他，“规则说不能碰石像，这琴在石像旁边，会不会有危险？”

羡回皱皱眉，仔细观察古琴周围的石像。那些石像眼窝都朝向古琴，似在守护它。“应该没事，这琴像是关键线索，不会被同化。”

他轻轻拿起古琴，入手冰凉，琴身裂痕似散发着淡淡光芒。触碰到古琴瞬间，“嗡嗡”声突然停止，石窟内一片寂静。

“看来找对了。”裴闻昭松口气，“现在得去找最古老的那尊石像。”

两人拿着古琴往石窟深处走，终于在最底层看到那尊石像。它比其他石像大得多，高达十几米，面容威严，双眼紧闭，握着巨大权杖，身上刻满复杂符文，神圣不可侵犯。

石像面前有个小石台，台上有个凹槽似放许愿石碎片的。羡回上前将古琴放石台上，再从口袋掏出许愿石碎片放入凹槽。

碎片放入瞬间，古琴发出悠扬琴声，温柔舒缓，似春风拂湖面，又似细雨润大地，在石窟里回荡。

随着琴声响起，石像缓缓睁眼，眼是两个黑洞洞窟窿，里面似有东西蠕动，却没攻击意图，反而流露淡淡悲伤。

“你们……”石像低沉沙哑的声音似从远古传来。

羡回和裴闻昭都没说话，琴声越来越悠扬温柔，石像身体微微颤抖，身上符文开始闪烁淡淡光芒。

裴闻昭站在羡回身边静静看着他，火光映在羡回脸上明明灭灭，银白色长发垂下遮住部分脸颊，嘴角旁痣在灯光下格外清晰，眼神温柔，与平时冷面样子判若两人。

裴闻昭心跳突然加快，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羡回的手，羡回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避开。

琴声渐渐低沉，似在诉说悲伤故事，石像眼里似有泪水状液体滑落，滴在地上发出“滴答”声。

“谢谢你……”石像声音变得温柔，“我沉睡千年一直被执念困扰，谢谢你们，帮我解脱……”

话音落下，石像身体慢慢透明，最终化为一缕缕光芒消失，石窟里的石像纷纷化为光芒不见。

机械音再次回荡，恭喜完成副本，更新线索与传送时间。

机械音消失后，裴闻昭松口气，紧紧抱住羡回，羡回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缓缓回抱，能感觉到裴闻昭有力心跳，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