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厨房里飘着白粥的香气。林晚小心翼翼地将熬好的粥盛进那只青花瓷碗里，碗身上的莲花图案已经有了几处细微的缺口，就像她的婚姻，表面还维持着完整，内里早已布满裂痕。

这只碗是陈明求婚那天买的。他说，青花象征纯洁，莲花寓意百年好合。七年来，这只碗一直是陈明的专属餐具，林晚从不敢用它盛放其他食物。

“粥太烫了。”陈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晚的手微微一颤。

她转身，看见丈夫站在厨房门口，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林晚赶紧放下碗，伸手为他系领带。这个动作她重复了无数个早晨，手指熟练地翻动。

就在领带结即将推至领口时，陈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林晚咬住下唇，不敢出声。

“昨天在电梯里，为什么对王总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危险的信号。

林晚怔住了。王总是陈明的上司，昨天在电梯里偶遇，她只是礼貌性地点头微笑而已。

“我只是打个招呼...”她试图解释，但陈明的手劲加大了。

“我警告过你，别对别人那样笑。”他的眼神阴郁，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上她的脖颈，没有用力，却让林晚浑身僵硬。

“我没有...”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陈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餐桌。林晚松了口气，跟着走过去，将青花瓷碗轻轻放在他面前。

陈明喝了一口粥，眉头紧锁。毫无预兆地，他抬手将碗扫落在地。滚烫的粥溅在林晚的脚踝上，青花瓷碗碎成无数片，如同他们之间最后的体面。

“想烫死我吗?”他站起来，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刺耳的响声。

林晚没有躲闪，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道歉。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看着那些曾经象征百年好合的莲花图案四分五裂。

陈明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向墙壁。林晚的后背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以为你是谁?”他低吼着，面孔扭曲。

林晚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七年来第一次，她没有在他施暴时移开目光。

“我是林晚，”她平静地说，“你的妻子。”

陈明愣住了，似乎被她的反应惊到。趁这个空隙，林晚轻轻挣脱了他的钳制，走向客厅的电话。

“你干什么?”陈明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林晚拿起话筒，按下三个数字。当接线员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时，她清晰地说：“你好，我要报警。”

她挂断电话，转身面对丈夫。陈明站在原地，脸上的愤怒已被困惑取代。

“你...”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晚没有回应。她蹲下身，小心地拾起几片青花瓷碗的碎片，放在桌上。莲花图案已经无法拼凑完整，但她突然觉得，破碎的东西不一定就要永远留在破碎里。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