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晚宴的喧嚣褪去时，已是深夜。林昭昭坐在返程的车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杯壁残留的凉意，窗外海城的霓虹在她眼中流转成模糊的光带。沈砚坐在身侧，将一件羊绒披肩轻轻搭在她肩头，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背，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温振海的涉案材料，沈律师团队已经提交给检察院了。”沈砚的声音低沉柔和，“挪用公款、商业欺诈、非法收购林氏集团的证据链都很完整，他至少要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
林昭昭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林氏集团旧楼——如今那栋建筑已被曙光资本收购，即将进行翻新重建，重新挂上“林氏集团”的招牌。五年前，她就是在那栋楼前，看着温振海带着人查封公司，父亲气急攻心晕倒在台阶上，最终撒手人寰。而她自己，则被温知夏设计的“丑闻”逼得远走他乡，连父亲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温知夏呢？”林昭昭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
“诽谤罪和侵犯名誉权的诉讼已经立案，法院传票已经送达。”沈砚递过一份文件，“她现在躲在城郊的出租屋里，名下资产都已被冻结，连律师费都付不起。温家倒台后，那些曾经围着她转的朋友、亲戚都避之不及，算是众叛亲离了。”
林昭昭翻开文件，看到温知夏在出租屋门口被记者围堵的照片——曾经光彩照人的温家大小姐，如今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头发凌乱，眼神躲闪，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她的指尖在照片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合上文件，扔在一旁的储物格里。
没有想象中的大快人心，也没有复仇后的空虚，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那些年的怨恨、不甘、痛苦，在温家垮台、正义降临的那一刻，似乎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还有顾氏集团。”沈砚继续说道，“顾沉舟昨天又联系了我，说愿意将顾氏集团30%的股份转让给你，只求曙光资本能注资救急。”
林昭昭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现在想起给我股份了？五年前我父亲病重，林氏集团急需资金周转，我求他出手相助时，他怎么不说给我股份？”
那时，顾氏集团已经是海城的商业巨头，顾沉舟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帮林氏集团渡过难关。可他却因为温知夏的几句挑拨，不仅拒绝了她的请求，还在林氏集团最艰难的时候，趁机收购了林氏旗下两个优质子公司，加速了林氏的垮台。
“我已经替你回绝了。”沈砚握住她的手，“顾氏集团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裂，几个核心项目都已停工，就算注资也无力回天。现在很多债权人都在申请破产清算，顾沉舟撑不了多久了。”
林昭昭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车路过顾氏集团总部大楼时，她看到楼前聚集着不少讨要工资的员工和维权的业主，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场面一片混乱。曾经不可一世的顾氏集团，如今已是风雨飘摇。
她想起五年前，顾沉舟在林氏集团的花园里向她求婚，说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说会永远保护她、相信她。那时的他，眼神真挚，语气坚定，让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到头来，却是他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其实，顾沉舟这五年过得也不算好。”沈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林氏集团垮台后，他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中。他书房里至今还放着你当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每年你生日那天，他都会一个人去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待一整天。这次温家倒台，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证温振海非法收购林氏集团的人，还提交了不少关键证据。”
林昭昭的心轻轻一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愧疚也好，自责也罢，都换不回她父亲的生命，换不回她失去的五年，换不回曾经的信任与爱情。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林昭昭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顾氏集团的结局，是他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车驶入一片安静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这是沈砚为她准备的家，也是她回国后真正意义上的落脚点。
“到了。”沈砚解开安全带，替她打开车门。
林昭昭下车，看着眼前的别墅——简约的现代风格，院子里种满了她喜欢的白玫瑰，灯光柔和，透着温暖的气息。这五年，沈砚不仅在事业上支持她、帮助她，还一直默默照顾着她的生活，记住她的所有喜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进去吧，外面凉。”沈砚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屋内。
屋内的装修简约而温馨，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画——那是她五年前在海外写生时画的，当时她因为思念家乡，画了海城的海岸线。没想到沈砚竟然一直收藏着，还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我去给你倒杯热牛奶。”沈砚说完，转身走向厨房。
林昭昭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白玫瑰。月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银光，美丽而圣洁。她想起五年前，她和沈砚在巴黎的一次商业峰会上相识。那时她刚被赶出海城，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是沈砚伸出了援手，给她提供了工作机会，帮她一步步站稳脚跟，最终创立了曙光资本。
这些年，沈砚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被仇恨包裹着，不敢轻易接受这份感情。如今，复仇大业已成，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防备，正视自己的内心。
沈砚端着热牛奶走过来，递给她：“在想什么？”
林昭昭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她转过身，看着沈砚眼中的温柔与深情，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沈砚，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我带来光明；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与支持。
沈砚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暖。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五年。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而坚定：“昭昭，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现在，复仇结束了，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林昭昭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愿意。”
沈砚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五年的等待，五年的守护，终于换来了想要的结果。
就在这时，林昭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林昭昭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是市第一医院的医生，顾沉舟先生刚才在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天台跳楼自杀，被送到我们医院抢救，现在情况很危急。他的手机里，只有你的号码标注为‘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们联系了你。”
林昭昭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牛奶杯险些滑落。
顾沉舟……自杀了？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五年前那个雨夜，他在雨中向她道歉，眼神痛苦；订婚宴上，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悔恨与不甘；发布会上，他被记者围堵，狼狈不堪；还有他昨天打电话给她，声音中带着哀求与绝望……
虽然他伤害过她，虽然她对他早已没有了爱情，但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中还是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昭昭，怎么了？”沈砚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问道。
林昭昭挂了电话，脸色有些苍白：“顾沉舟跳楼自杀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沈砚的眉头微微皱起：“需要我陪你过去看看吗？”
林昭昭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和顾沉舟之间，早已结束了。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了。她现在只想珍惜眼前的幸福，和沈砚一起，过好未来的每一天。
“我们进去吧。”林昭昭挽住沈砚的胳膊，走进客厅。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客厅里的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牛奶的香气和幸福的味道。
林昭昭知道，过去的恩怨已经彻底了结，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而她的人生，也将翻开新的篇章。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和困难，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沈砚的陪伴，有曙光资本的强大实力，有一颗重新找回幸福的决心，她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而海城的商业格局，也将因为她的存在，迎来新的变革。属于林昭昭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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