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乐的身体越来越轻，像一片随时会碎在风里的雪。润玉的手指深深扣住她的肩膀，却感觉抓不住她逐渐消散的气息。
命轮图腾炸裂的余波还未散尽，空气中还残留着金光碎屑，像是谁撕碎了星光撒在他们之间。
雪神的幻影缓缓后退，身影变得模糊。他的声音低沉而遥远：“三界已动，因果重写……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润玉没有看他，目光死死锁在叶思乐脸上。她的眼睛还睁着，却没有焦距，嘴唇泛白，血色早已褪去。
他低声唤她：“叶思乐。”
她没应。
他咬紧牙关，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吗？现在呢？”
她终于动了动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力气小得几乎触碰不到。
“对不起……”她喃喃开口，声音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太贪心了。我想陪你走完这一世，可我忘了……命运不会允许这样的事。”
润玉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她抬起眼，眼神空茫又温柔：“放手。”
润玉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她笑了，嘴角扬起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我说……让我放开你。让你回到原本的命格里去，回到你该走的路上。”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你疯了？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你以为我真的能看着你消失？”
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如果你不走，命轮就会崩塌。三界会陷入混乱，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被重写。你愿意承担这个代价吗？”
润玉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我不信命。”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声音却依旧平静：“可我相信。”
“那就别信。”他几乎是咬着牙说，“既然你说我是命中注定毁灭三界的那个人，那我现在就毁给你看。”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发颤：“我不是那个天帝，也不是什么命定之人。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在虚空中凝成一颗晶莹的光点。
命轮图腾残破的金色光芒开始重新凝聚，一道道光丝从四面八方汇聚，缠绕在叶思乐身上，像是命运本身正在将她拉扯向未知的终点。
她轻轻闭上眼：“润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记得。”
“你那时候问我，为什么愿意收你为徒。”
“我说，因为你值得。”
“你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一直没告诉你答案。”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风中最后一缕残响。
“因为我看过你最坏的样子，也看过你最好的样子。我知道你会成为天帝，也知道你会堕落。但我也知道，你不是天生如此。”
“你是被这个世界逼成那样的。”
“所以我回来了，想陪你走一次不一样的路。”
“可现在……这条路走到尽头了。”
润玉猛地睁开眼，紧紧抱住她：“不，还没到尽头。”
“你听我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需要什么命格，也不在乎什么三界因果。我只知道，我不想再活成前世那样。”
“你教我做人，教我爱，教我放下执念。现在轮到我来教你一件事了。”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急切而用力，像是要把她从命轮的束缚中拽回来。
片刻后，他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活着。”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中第一次露出动摇。
远处，虚空深处再次传来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
“三界因果已动，命格重塑进行中。若改命之人未能承受代价，一切将归于混沌。”
叶思乐的脸色瞬间苍白。
润玉却笑了，笑容冷冽而决绝：“那就让混沌来吧。我不怕。”
话音落下，整座石殿剧烈震动，四周的墙壁开始崩塌，一道道命运之光从裂缝中涌出，交织在两人之间。
叶思乐忽然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你总是这样……明明最怕孤独，却偏偏选择最难的路。”
他握住她的手：“因为这是我想走的路。”
她看着他，良久，终于笑了。
“好。”她轻声道，“那我们就一起走下去。”
命轮图腾彻底亮起，金光将两人笼罩。
远处，天边的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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