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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湖焚龙(上)

龙脉!大明国师秘录

至正二十三年秋,鄱阳湖,康郎山水域。

湖水不再是水,而是粘稠的、缓缓蠕动的暗红色血浆。破碎的船板、撕裂的旗帜、肿胀发白的尸骸,还有散落的断肢残躯,在血浪中载沉载浮,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臭。陈友谅的“汉”军巨舰,如同移动的钢铁与巨木混合的狰狞堡垒,船身以粗大铁索相连,组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亡森林,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缓缓压迫而来。朱元璋水军的战船在其面前,渺小得如同狂风中的枯叶,不断被撞碎、倾覆,船体撕裂的哀鸣与士卒濒死的惨嚎,被淹没在震天的杀声与浪涛的轰鸣中。

朱元璋的旗舰“龙骧”号,在巨舰的阴影下奋力挣扎。甲板上,徐达、常遇春等悍将甲胄碎裂,浑身浴血,如同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粗重的喘息带着血腥气。又一艘护卫战船被陈汉军一艘巨舰的撞角拦腰撞断,木屑横飞,绝望的嘶喊瞬间被翻涌的血浪吞噬。

“国公!顶不住了!”一员满脸血污的将领踉跄扑到朱元璋身前,声音嘶哑绝望,“陈贼巨舰势大!我军小船撞上去就是粉身碎骨!弟兄们死伤太惨!退吧!再不退,全要葬身鱼腹!”

朱元璋脸色铁青,手死死按着腰间佩剑的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如虬龙暴起。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刀,射向船头那道始终凝立如礁石的身影——刘基。

刘基布衣素袍,立于船首最前端,仿佛对周遭地狱般的景象充耳不闻。凛冽的湖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袍,猎猎作响。他仰着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血雾和遮天蔽日的浓烟,死死钉在东南方向的天空。在他异于常人的感知中,这片血肉磨坊的上空,正上演着一场凡人无法想象的恐怖角力!

朱元璋阵营上方,那赤红色的龙形之气,原本虽带煞气却生机勃勃,此刻已是遍体鳞伤!赤红的鳞甲大片翻卷脱落,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光影。它发出痛苦而愤怒的无声咆哮,庞大的龙躯被一条更为庞大、通体漆黑如墨、头生一根弯曲独角的狰狞蛟龙死死缠绕!黑蛟的利爪深深嵌入赤龙的身躯,污浊粘稠的黑气如同活物,不断从伤口侵蚀进去,疯狂吞噬着赤龙的光芒。那是陈友谅僭越称帝的暴虐王气,混合着屠戮生灵的无边怨戾所化!赤龙光芒急剧黯淡,在黑蛟的绞杀下节节败退,龙吟悲怆,摇摇欲坠。

刘基的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顺着瘦削的脸颊滑落。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寒风,而是精神高度凝聚、与无形天地伟力角力所带来的巨大负荷。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炸开!这痛楚如同强心剂,刺激着他濒临极限的意志。双手在宽大的袖袍内急速掐动,指关节因疯狂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口中以几乎听不见的音节,急速念诵着古老艰涩的咒诀,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燃烧他的神魂!

“金位在东…肃杀之锋…木气勃发…生发之机…风从虎啸…云随龙腾…相生…相克…相搏…相杀…” 他的精神视界里,星辰的轨迹被强行拨动!代表西方肃杀之金的星辰光芒骤然炽烈如针,其运行轨迹带着无匹的锋锐,轰然撞向象征东方生发之木的星辰轨迹!一股源自宇宙法则本身的、冰冷而狂暴的排斥力,如同两股无形的灭世洪流,在不可见的高维空间轰然对撞!

“就是此刻!” 刘基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星尘在疯狂旋转、湮灭、重生!一股难以言喻的锐气从他干瘦的身躯中爆发出来,他迎着狂暴的湖风,用尽全身气力,发出一声穿云裂帛般的厉啸:

“风——起——!”

话音未落!

呜——!!!!

一股沛然莫御、狂暴到极致的飓风,毫无征兆地自东南方向席卷而至!平静(如果那翻涌的血海还能称之为平静)的湖面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数丈高的巨浪轰然掀起,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拍下!陈汉军庞大的连环战船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天地震怒般的狂猛风浪狠狠推挤!沉重的巨舰互相猛烈撞击,发出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和巨木爆裂的巨响!船体剧烈地左右倾轧,甲板上严阵以待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被抛入血浪之中,惊呼与惨嚎瞬间被风浪吞没!巨大的船帆被风鼓胀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而在朱元璋水军一方,这狂暴的、带着刺骨寒意的东北风,却成了点燃地狱之火的绝佳风箱!

“天助!天助我也!!” 朱元璋眼中爆发出狂喜到近乎狰狞的凶光,猛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陷入混乱和撞击中的陈汉舰队,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声音压过了风浪的嘶吼:“火攻!全军火攻!给老子烧光他们!!”

早已准备多时、装载着成桶硫磺焰硝、船身浸透油脂、堆满干柴的数十艘快船,如同被点燃的火流星,在狂暴东北风的推送下,以远超平时极限的速度,疯狂地撞向混乱不堪的陈汉军巨舰群!船头绑缚着引火之物的敢死士卒,脸上带着疯狂与决绝,点燃了引信!那火苗在狂风中瞬间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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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剧本】《黑红》已完结,欢迎欣赏、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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