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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妙手神针

脉动心弦

暴雨终于在黎明前耗尽了最後的狂怒,化作细密缠绵的雨丝,将神医谷浸润得如同水墨洇染的画卷。

湿漉漉的翠竹青得发亮,叶片承不住水珠的重量,不时“啪嗒”

一声坠下,敲在泥地里或廊檐的竹筒上,声声清寂。空气里是泥土、腐叶和新生草木混合的浓烈气息,清冽又带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竹屋内,火塘里的馀烬散发着温吞的热力,驱散着雨後的寒湿。苏半夏几乎一夜未眠,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眸子依旧清亮专注。

她刚刚仔细翻阅了师父留下的那本纸张泛黄、墨迹古朴的《万毒谱》,指尖停留在其中一页描绘着幽蓝粉末的图谱旁,旁边蝇头小楷批注:“‘蚀骨寒’,性极阴寒,蚀筋脉,凝气血,中者如坠冰窟,骨节剧痛,渐次麻痹,终至血脉冻结而亡。解法……”

图谱旁记载的几味主药,皆非谷中常备。她合上书卷,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榻上之人的脉象本就古怪至极,如今又加上这阴寒剧毒,如同雪上加霜。她走到榻边,再次搭上他的手腕。

指尖下的皮肤依旧冰凉。那脉象,沉伏凝涩如故,像一条被冻僵在淤泥里的鱼,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挣扎得异常艰难。

然而,就在她凝神细察时,那丝昨日惊鸿一瞥的、潜藏于死寂之下的刚劲搏动,竟再次出现!并非错觉!

它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岩浆,在厚厚冰层下骤然涌动了一下,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力道,猛烈地冲击着那凝滞沉重的寒毒枷锁,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寒重重压下,重归死寂。

苏半夏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这绝非寻常重伤垂死之人的脉象!这脉象深处潜藏的那股力量……霸道、强横,带着一种睥睨生死的凶悍,竟隐隐在与那蚀骨寒毒对抗?这男人体内,到底蕴藏着什麽?

她收回手,目光复杂地落在男人苍白却轮廓深刻的脸上。

一夜过去,在棉被的暖意和火塘的烘烤下,他青紫的唇色褪去些许,显出一种病态的灰白,呼吸也似乎比昨夜平稳了些许,但依旧微弱。

那道深可见骨的肩胛伤处,敷上的草药边缘微微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苏半夏“无论如何,先稳住性命,拔除寒毒要紧。”

苏半夏低声自语,压下心头的重重疑云。医者父母心,无论他身份如何,此刻在她眼前,便是一条亟待救治的性命。

她转身走到药柜前,拉开几个抽屉,快速拣选出几味温阳散寒、固本培元的药材:“干姜、附子、桂枝、黄芪……又从另一个密封极好的玉盒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小截通体赤红、散发着微弱辛辣气息的根茎——火阳参。这是师父留下的保命之物,此刻也顾不得了。

她将药材投入药罐,加入清水,置于重新燃起的小炭炉上。

很快,一股混合着辛烈与温苦的药香便在小小的竹屋里弥漫开来,与雨後清冽的空气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安宁。

药汤熬煮需要时间。

苏半夏的目光再次投向榻上昏迷的男人。他破碎染血的衣袍紧贴在身上,湿冷泥泞,不仅阻碍伤势恢复,更易滋生秽气,引动伤口恶化。

苏半夏半夏走到榻边,深吸一口气,低声如同自语:“事急从权,得罪了。”

她取过一把小巧锋利的剪刀,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开始将他身上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玄衣一点点剪开剥离。

冰冷的、浸透了泥水和血污的布料被剥离,露出底下健硕却伤痕累累的躯体。

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胸腹线条,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却又被纵横交错的旧疤覆盖,如同记录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的古老图腾。

新伤叠着旧伤,最狰狞的自然是左肩胛那道斜长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肿胀,敷着的草药下隐隐透出幽蓝的寒毒之色。

腰腹间那道嵌过暗器的伤口,在清理干净後,呈现出一个边缘发黑、深可见肉的窟窿。

苏半夏的目光扫过这些伤痕,心头微凛。这绝非普通江湖客所能承受的创伤。

她拧干一块温热的新布巾,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他身上残留的泥污、血痂和冷汗。

温热的布巾拂过冰凉的皮肤,昏迷中的男人似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紧蹙的眉峰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

当布巾擦拭到他紧握成拳的左手时,苏半夏微微一顿。

那拳头握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仿佛在无边的昏迷深渊中,依旧死死攥着什麽东西,或是某种不肯屈服的意志。她尝试着轻轻掰了一下,那拳头纹丝不动,坚硬如铁。

苏半夏“放松些……”

她低语,放弃了强行掰开的念头,转而用布巾小心擦拭他手背和腕部的污迹。

做完这一切,她取来一套自己裁剪缝制、原本打算给师父替换的干净素白棉布中衣。

男人身形高大,这衣服显然小了许多。苏半夏费力地将他沉重的上身略微擡起,小心避开伤口,如同摆弄一件易碎的瓷器,笨拙却又无比细致地将中衣套上他的手臂。仅仅是穿好上衣,便已累得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中衣紧绷地包裹着他健硕的上身,袖口和肩线都显得捉襟见肘,带着一种局促的滑稽感,却也遮住了那些狰狞的伤疤,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骇人的煞气,多了几分脆弱的病态。

她累得坐在榻边小凳上歇息,目光无意间扫过他裸露在外的、紧实修长的小腿。

她脸颊微热,终究无法再动手去褪那湿冷的裤装。罢了,只能先这样了。她取过另一条干净的薄被,仔细盖好他的下半身。

恰在此时,药罐里的药汤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药气,咕嘟声变得急促。药好了。

苏半夏立刻起身,取过一块厚布垫着,将滚烫的药汁小心地倒入一个粗陶碗中。

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烈的辛热之气,光是闻着,便觉得一股暖意直冲肺腑。她端着药碗回到榻边,犯难了。

男人昏迷不醒,牙关紧闭,如何喂药?

她试了几次,用木勺撬开他紧抿的薄唇,勉强倒入一点药汁,可那药汁大多顺着他苍白的唇角流了出来,濡湿了颈下的棉布,真正咽下的少之又少。

苏半夏“这样不行……”

苏半夏蹙眉。药若无法入腹,再好的方子也是徒劳。

她看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汤,又看看男人毫无血色的脸,一个念头闪过。她放下药碗,再次打开那个古朴的牛皮金针卷。

细如牛毛的金针在灯火下闪烁着柔和而纯粹的光泽。苏半夏凝神静气,拈起一根中等长度的金针。

她俯身靠近,左手拇指轻轻按压在男人下颚与耳垂之间的一个凹陷处——颊车穴

右手持针,针尖精准地刺入穴位,动作快而稳,几乎没有滞涩感。金针入穴寸许,她手指拈动针尾,以极细微的幅度轻轻提插拈转,手法娴熟流畅,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针感透入,昏迷中的男人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含糊的咕哝,紧咬的牙关竟真的微微松开了一条缝隙!

苏半夏眼神一亮,立刻放下金针,端起药碗。

她用小木勺舀起一勺滚烫的药汁,放在唇边小心地吹凉些,然後趁着牙关松开的间隙,迅速将药汁喂入他口中。

另一只手则轻轻托住他的下颌,指尖在他喉结下方的廉泉穴上不轻不重地一按。

萧承渊“咳……咕……”

喉结滚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呛咳,那勺药汁终于艰难地滑了下去。

成了!

苏半夏精神一振,如法炮制。每一勺药汁都吹凉,每一口都需配合金针刺激颊车穴开阖牙关,再辅以廉泉穴的按压助其吞咽。

整个过程缓慢而费力,需要她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懈怠。额角的汗珠汇聚成滴,顺着她白皙的侧脸滑落,她也顾不得擦拭。

一碗药喂完,苏半夏如同打了一场硬仗,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空碗,擡手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汗。

就在这时,榻上的男人忽然发出一声比之前清晰许多的闷哼。

萧承渊“嗯”

紧接着,他那浓密如鸦羽的长睫剧烈地颤动起来,如同濒死的蝶翼在挣扎。

在苏半夏屏息的注视下,那双紧闭了一夜、曾爆发出骇人凶戾的眼睛,竟缓缓地、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眼神依旧是涣散的、失焦的,如同蒙着一层浓重的雾气,在昏暗的灯火下缓慢地游移着,充满了茫然和不知身在何处的懵懂。那目光最终,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茫然地落在了苏半夏的脸上。

四目相对。

苏半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昨夜那冰冷刺骨、充满审视与杀意的眼神,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她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手指悄悄摸向药箱里备用的银针,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然而,预想中的凶戾并未出现。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最初的茫然过後,似乎极其缓慢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清明。

他定定地看着苏半夏,眼神里没有审视,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依赖的脆弱?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他干裂灰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却只发出几个破碎嘶哑的气音。

苏半夏犹豫了一下,还是稍稍凑近了些,凝神细听。

萧承渊“……水……”

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是了,重伤失血,又刚灌下辛热的汤药,必然口干舌燥。苏半夏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她起身,快步走到水槽边,用干净的陶杯盛了半杯温热的清水。

她回到榻边,将男人沉重的上半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一些,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男人的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中衣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灼人的热度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苏半夏身体微僵,脸颊有些发烫,但她强自镇定下来,将杯沿凑近他干裂的唇边。

苏半夏“慢点喝……”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

男人似乎听懂了,顺从地微微张开嘴。

温热的清水浸润了干涸的唇舌,他本能地、急切地小口啜饮起来。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发出“咕咚咕咚”

的吞咽声。半杯水很快见底。

喝完了水,他似乎耗尽了刚刚积攒起的一点力气,头无力地歪靠在苏半夏的臂弯里,沉重地喘息着。

那涣散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脸,眼神里的茫然褪去了一些,却染上了一层更深、更浓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苏半夏正想将他轻轻放回枕上,却见他眉头猛地一蹙,脸上瞬间褪去刚刚因饮水而泛起的微弱血色,重新变得惨白如纸。一声压抑不住、饱含痛苦的呻吟从他紧咬的齿缝间逸出。

萧承渊“呃…啊”

他高大的身躯在苏半夏的臂弯里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额角、鬓边涔涔渗出,迅速汇聚成流,沿着深刻的脸部轮廓滚落。紧抿的薄唇也失去了最後一点颜色,变得灰败。

苏半夏“怎麽了?哪里痛?”

苏半夏大惊失色,连忙扶稳他,手指迅速搭上他的脉搏。

指尖下的脉象瞬间变得狂乱!那原本沉伏凝涩的脉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封寒潭,骤然激烈地翻腾、冲撞起来!

迟滞的凝涩感与那潜藏的刚劲搏动疯狂地绞杀在一起,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剧烈的震颤,仿佛他整个身体都在承受着无形的撕裂之痛!

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竟透过他滚烫的皮肤,丝丝缕缕地传递到苏半夏的指尖!

是蚀骨寒毒!它在药力与男人体内那股古怪力量的冲击下,爆发了!

剧烈的痛苦让男人在苏半夏的臂弯里猛地弓起了背脊,如同被烧红的铁烙烫伤的虾米。

他死死咬住下唇,齿间已渗出血丝,却无法抑制那从胸腔深处挤压出的、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萧承渊“……冷…好冷”

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被冷汗浸湿,粘成一簇簇,身体抖得如同筛糠,牙齿咯咯作响

萧承渊“……骨头……像有冰……在刺……”

苏半夏的心沉了下去。蚀骨寒毒发作的典型症状!寒毒与药力、与他体内那股力量激烈冲突,引发的剧痛远超寻常。

她立刻将他放平,飞快地解开他上身那件紧绷的中衣,露出胸口和肩胛的伤处。

果然,左肩胛那道敷着草药的伤口周围,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如同被冻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伤口深处渗出的不再是淡黄的液体,而是带着一丝冰蓝的粘稠血水!

不能再等了!

苏半夏再无半分迟疑,迅速展开牛皮金针卷。

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她眼神锐利如鹰,瞬间进入一种忘我的专注状态。拈针,认穴,下针!

“嗖!嗖!嗖!”

动作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金针精准地刺入男人胸腹间的膻中、巨阙、关元,肩背处的大椎、风门、肺俞,手臂上的曲池、内关……一根根金针随着她拈转提插的手法,针尾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仿佛在与那股肆虐的寒毒进行着无形的角力。

她下针的位置,正是昨夜那丝潜藏的刚劲脉动冲击寒毒时,所循行的几条关键经络!她要做的,是引导、是疏通、是助其一臂之力,将药力与那股被压制的力量,导向寒毒盘踞的巢穴!

每一针刺下,男人的身体都会随之剧烈地抽搐一下,痛苦的呻吟更加压抑、破碎。冷汗如浆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粗布床单。

苏半夏的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当她最後一根金针,带着一丝破空之声,精准无比地刺入他心口附近的膻中穴深处时——

萧承渊“呃——!!!”

男人猛地仰起头,脖颈上青筋暴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哑痛吼!整个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向上弹起,随即又重重摔落回竹榻上!

就在这弹起的瞬间,苏半夏眼角的馀光,似乎瞥见了他紧握的左手掌心,有什麽东西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

那光芒极其黯淡,快得如同幻觉,瞬间被剧烈的痛苦和弥漫的冷汗所淹没。

男人摔回榻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

急促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竹屋里格外刺耳,但身体那剧烈的颤抖,却奇迹般地平息了。

冷汗依旧在流,但眉宇间那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极致痛苦,似乎缓和了那麽一丝丝。

蔓延的青紫色在几处金针周围,似乎也停滞了扩散的势头。

苏半夏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後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肌肤上。

她擡手抹去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方才那番施针,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每一针都凝聚了她全部的精气神,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她疲惫地跌坐在榻边的小凳上,静静观察着。男人的呼吸依旧急促,但比起方才那种濒死般的痉挛,已算平稳了许多。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在无边的痛苦和疲惫中沉沉浮浮。被冷汗濡湿的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脆弱得不堪一击,再不见昨夜初醒时那惊鸿一瞥的骇人凶戾。

苏半夏“这毒……太霸道了……”

苏半夏看着那几处被金针暂时压制住寒毒蔓延的伤口边缘,青紫色依旧顽固地盘踞着,如同附骨之疽。

方才的针法,不过是暂时压制,争取时间。若要拔除这蚀骨寒毒,非那几味罕见的主药不可。

窗外,雨彻底停了。

天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和湿润的竹叶缝隙,艰难地投射下来,在泥泞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几只不知名的山鸟在竹梢抖落水珠,发出清脆的鸣叫。

苏半夏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竹窗。

雨後清冽带着草木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冲淡了屋内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谷中雨後更显苍翠欲滴的远山近水。

必须出谷了。

为了那几味救命的药,也为了……弄清楚这男人的来历。他身上那种诡异的力量,那掌心一闪而逝的微光,还有这致命的蚀骨寒毒……无不昭示着他卷入的风波,绝非寻常。

她转身,目光再次落回竹榻上那昏睡中的男人。

阳光的碎金透过窗棂,恰好落在他紧蹙的眉心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上,在深刻的轮廓边缘镀上一层极其微弱的暖光,却更衬得他如同易碎的琉璃。

苏半夏“喂……”

她走到榻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知道他即便昏迷,也能在某种混沌中感知到,“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招惹了什麽。但既然进了我这神医谷,躺在了这张榻上……”

她顿了顿,清亮的眸子扫过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和那几根兀自微微颤动、压制着寒毒的金针。

苏半夏“你的命,暂时就归我管了。给我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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