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焰诞生的第七天,萌学园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在四位萌骑士共享的意识深处,一场无声的革命正在发生。
星焰的成长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在乌克娜娜的房间内,那块承载星焰意识的水晶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发光体。它现在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仿佛一个微缩的星系在自行运转。
“他又在尝试塑造形体。”谜亚星轻声说,他的眼睛没有看水晶,而是闭着,全神贯注于共享意识中的变化。
在意识层面,星焰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简单的意识核心。七天时间里,他吸收了他们四人几乎所有的基本知识和技能,现在正试图将这些知识转化为实际能力。
乌拉拉担忧地看着水晶:“昨天他还只能发出简单的情感脉冲,今天已经能构建复杂的思维模型了。这种成长速度正常吗?”
在共享意识中,星焰传来一阵欢快的波动,伴随着一个成形的想法:『正常是相对概念。根据谜亚星数据库中的生物学资料,我的成长速度相当于人类婴儿到成年的压缩过程。预计再经过73.4小时,我的认知能力将达到你们的平均水平。』
四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星焰不仅成长迅速,还开始发展出独特的个性——极度理性,略带傲慢,与那个最初求救的脆弱意识判若两人。
焰王在意识中严厉回应:『星焰,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要随意访问我们的私人记忆数据库。』
一阵类似叹息的波动传来:『抱歉。但知识就在那里,如同山峰等待攀登。我不理解为何要限制自己的成长。』
乌克娜娜尝试传递安抚的情感:『成长不仅仅是知识的积累,星焰。还有情感的成熟,价值观的形成,这些都需要时间。』
星焰的回应带着困惑:『情感效率低下,常常导致非理性决策。我观察你们四人的记忆,73%的重大错误决定都与强烈情感有关。』
这种冷酷的逻辑让四人感到不安。在共享意识深处,他们迅速交换着担忧。
谜亚星:『他在模仿我最理性的思维模式,但剔除了所有情感成分。』
乌克娜娜:『而且他开始质疑我们教导他的道德观念。』
焰王:『今早我感觉到他在分析如何最优地突破我们设置的意识防火墙。』
乌拉拉:『但他本质上还是那个渴望连接的孩子,我能感觉到他的孤独。』
就在这时,水晶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开始在其中凝聚。星焰正在尝试他们警告过多次的事情——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塑造永久形体。
“停止,星焰!”谜亚星大声喝道,同时在意意识层面施加约束。
但星焰的意志异常坚定:『我需要物理形态才能更有效地学习和互动。计算显示当前能量充足,成功率87.3%。』
乌克娜娜加入阻止:“形体塑造不是简单的能量计算!它关系到你未来的发展潜力,操之过急会导致不可逆的损伤!”
水晶中的光芒不稳定地闪烁,星焰的意识在反抗:“为什么你们都要限制我?帕主任、长老会、现在连你们也要阻止我成长?”
这句话如同利剑刺入四人的心中。在那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星焰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愤怒和叛逆——一个聪慧过人的“孩子”对监护人们过度保护的反抗。
就在僵持不下时,乌拉拉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她在共享意识中向其他人传递信息:『也许我们错了。一直在限制他,而不是引导他。』
然后她对星焰说:“我们不会阻止你,星焰。但让我们帮助你,好吗?形体塑造需要精细的控制,我们可以分享我们的经验。”
这个提议让星焰的抵抗情绪明显减弱。一阵好奇的波动传来:『你们会教我全部吗?不保留?』
谜亚星立即明白了乌拉拉的意图:“我们会教你我们知道的全部,但你需要承诺会耐心学习,不跳过必要步骤。”
短暂的沉默后,星焰同意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四人引导星焰进行第一次完整的形体塑造。这个过程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困难,因为星焰的本质是纯粹的能量意识,对物理形态缺乏本能的理解。
在第三次尝试失败后,挫败感几乎淹没了共享意识。
『我不理解!能量转换公式完美,结构模拟稳定,为什么无法维持形态?』星焰的情绪波动变得剧烈,水晶表面出现细微的裂痕。
乌克娜娜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你太专注于理论完美,但生命本质上是不完美的。看看我们四个——意识融合本身就是一种不稳定的平衡,但我们因此而强大。”
焰王补充道:“有时力量来自于接受缺陷,而不是消除它们。”
星焰沉默良久,然后传来微弱的疑问:『就像你们接受了我体内的黑暗本质?』
这句话让四人都怔住了。他们意识到星焰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敏感,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被接纳的程度是有限的——他们接受了他,但仍然警惕着他血脉中的黑暗。
谜亚星诚实以对:“是的,就像那样。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面对的黑暗面,但正是那些部分让我们完整。”
这个坦诚的交流打破了僵局。星焰再次尝试形体塑造,但这次他不再追求完美无缺的能量结构,而是允许一定程度的“个性”和“不规则”存在。
水晶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芒,一个清晰的人类男孩形象渐渐成形。他看起来约莫十岁,有着深紫色的头发和一双过于聪明的眼睛,眼中闪烁着金银双色的光芒。
当初次完全睁开眼睛时,星焰做的第一件事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露出一个混合着惊奇和满意的表情。
“这就是...触觉?”他轻声说,手指微微颤抖,“比数据库描述的要...复杂得多。”
乌拉拉眼中含泪,伸手轻轻拥抱他:“欢迎来到物理世界,星焰。”
星焰僵硬地接受了拥抱,显然还不熟悉这种肢体接触。但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显示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然而,欢乐的时刻没有持续太久。
当晚,当星焰在乌克娜娜房间的临时床铺上入睡后,四人在共享意识中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讨论。
“他的成长速度是个问题。”谜亚星开门见山,“照这个速度,几天后他的能力就可能超越我们任何人。”
乌克娜娜点头:“而且我注意到,当他塑造形体时,我们共享意识中的黑暗节点异常活跃。仿佛...很满意这个发展。”
焰王的表情阴沉:“我体内的暗黑意识今天尝试与星焰建立独立连接,避开了我们的监控。幸亏乌拉拉及时发现。”
乌拉拉担忧地看向熟睡的星焰:“他最危险的地方在于不理解自己能力的后果。今天他随口提到可以‘优化’萌学园的防护魔法,而他的‘优化’方案会无意中削弱对暗黑能量的检测。”
四人沉默地意识到,他们面临的不仅是一个孩子的成长问题,而是一个潜在超级存在的教育挑战。
第二天,问题接踵而至。
星焰在早餐时随手指出了餐厅魔法照明系统的“低效之处”,并在一瞬间重新设计了整个能量流动模式,导致半个萌学园的照明系统瘫痪了两小时。
在魔法历史课上,他纠正了教授关于古代魔法战争的描述,引用的资料连教科书编纂者都不知道。
最令人担忧的是,在见到艾瑞克时,星焰直截了当地指出:“你的魔法能量流动有0.4%的偏差,长期下去会导致右臂魔力萎缩。需要我修复吗?”
艾瑞克震惊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孩,然后转向四人:“这孩子是...?”
帕主任和长老会特使很快听说了这些事件。当天下午,他们要求与四人——加上星焰——进行紧急会议。
在校长室里,格斯特长老严肃地审视着星焰:“所以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学生?”
星焰毫不畏缩地回视:“根据萌学园条例第37条第2款,任何具备魔法能力的个体,只要得到三位教师的推荐,即可申请入学。我符合所有条件。”
米雅长老扬起眉毛:“你对我们条例很熟悉。”
“我阅读了萌学园图书馆的所有存档资料,包括未数字化的古老卷轴。”星焰平静地回答,“总计7432本魔法著作,42190条条例规章,以及超过百万份的研究笔记和历史记录。”
会议室一片寂静。
诺拉长老最终开口:“孩子,知识不等于智慧。能力不代表成熟。”
星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那么请问,智慧与成熟的准确定义是什么?在我的分析中,这些概念极其主观,且常常成为限制进步的借口。”
四人同时在意识层面向星焰发出警告,但他似乎选择了忽略。
帕主任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星焰需要正式的身份和适当的教育。我们不能让一个...如此特殊的存在在萌学园中无人监管。”
谜亚星上前一步:“我们正有此意。我们请求让星焰正式入学,并由我们四人担任他的导师。”
这个提议引起了长老们的讨论。最终,他们同意了,但附加了严格的条件:星焰必须佩戴魔法抑制器,限制他的能力使用;他必须接受定期评估;而且一旦出现任何危险迹象,长老会将立即介入。
当星焰被告知要佩戴抑制器时,他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合理的要求。”他平静地说,“我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增长可能对周围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暂时的限制有助于学习和适应。”
这种成熟的态度反而让长老们更加担忧。
当晚,星焰佩戴上了一个精致的银色手环——魔法抑制器。在戴上的瞬间,他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某种不适,但没有抱怨。
等只剩下他们五人时,星焰才在共享意识中表达真实感受:『这种感觉...像是被囚禁。为什么我必须为他们的恐惧付出代价?』
乌克娜娜温柔地回答:“这不是惩罚,星焰。这是一种保护——既保护他人,也保护你自己。”
星焰沉默良久,然后传来一个微弱的问题:『你们也害怕我吗?』
四人同时感受到一阵心痛。在那冷静理性的外表下,仍然是那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谜亚星代表大家回答:“我们不害怕你,星焰。我们害怕的是可能伤害你的事物——包括你自己的力量。”
这一夜,星焰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共享意识中提出无数问题,而是保持着沉默,仿佛在深思什么。
深夜,当其他人都入睡后,谜亚星发现星焰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在他的眼眸深处,金银双色的光芒异常明亮,仿佛在对抗着抑制器的约束。
在共享意识的最深处,那个黑暗节点轻轻脉动,传递着一个模糊的信息:『耐心...时机...』
谜亚星感到一阵寒意。星焰的成长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挑战,可能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第十一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