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芒戈的病房在斯内普教授苏醒后的几周内,几乎变成了一个临时会客厅。魔法部的官员、霍格沃茨的同事、甚至一些好奇的公众人物都试图前来探望这位“传奇英雄”。斯内普对此一律以他标志性的阴沉表情和尖锐言辞(虽然因虚弱而打了几分折扣)回绝,只允许极少数人进入。
哈利、赫敏和罗恩是少数被允许进入的人之一,更多是出于一种复杂的义务和哈利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明的愧疚与敬意。每次见面,气氛都略显尴尬。哈利试图找些话题,比如战后重建,或者傲罗办公室的新鲜事,但斯内普通常只是用那双黑眼睛淡淡地扫他一眼,偶尔发出一两个音节表示听见了,让哈利感觉自己像个在教授面前报告作业的学生。
唯有德拉科·马尔福在场时,斯内普周身那层冰冷的隔膜才会稍稍融化。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德拉科挥退了家养小精灵,亲自将一瓶散发着淡淡莹绿光泽的魔药递给斯内普。
德拉科“这是今天的营养药剂,教父。我按照您上次调整的配方又检查了一遍。”
德拉科的声音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
斯内普接过瓶子,没有立刻喝下,而是对着光线仔细观察了片刻,微微颔首。他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醒来时有力了不少,
斯内普教授“火候控制得尚可。比上周那锅令人作呕的混合物进步了零点五个档次。”
德拉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知道,这已经是教父能给出的最高赞扬之一。
斯内普慢慢喝下药剂,眉头因药剂的苦涩而习惯性地皱起。他放下空瓶,目光落在德拉科难掩疲惫的脸上。
斯内普教授“你母亲近来如何?”
德拉科“母亲……她很坚强。她在努力维持庄园的运转,应付那些落井下石的所谓‘旧交’。但我知道,她很担心父亲。”
德拉科斟酌着词句,
德拉科“阿兹卡班的环境,即使没有了摄魂怪,也绝不适合久居。父亲的身体……本就不算强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
斯内普沉默着,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像两潭幽深的寒水。他当然知道卢修斯的情况。纳西莎通过隐秘渠道传来的消息,都指向卢修斯健康状况的恶化。潮湿、阴冷、缺乏适当的魔药调理,正在侵蚀他那位旧友本就矜贵的身体。
德拉科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罕见的、近乎恳求的神色
德拉科“教父,我知道这很冒昧,但……能否请您,为父亲熬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剂?普通的治疗师魔药效果有限,而且……现在马尔福家的名义,很难找到真正有能力且愿意帮忙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
德拉科“母亲说,只有您最了解父亲的身体状况,您熬制的魔药,才是最好的。”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德拉科,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曾经骄傲跋扈,如今却被现实磨去了棱角,眼底沉淀着忧虑与责任。他想起卢修斯,那个在学生时代向他伸出友谊之手,在无数个艰难时刻给予他庇护和支持的金发少年,后来的马尔福家主。
过了许久,就在德拉科以为会被拒绝时,斯内普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斯内普教授材料清单。明天给你。
他闭上眼,似乎在抵御身体的虚弱,又像是在回忆某个复杂的魔药配方。
斯内普教授需要一些稀有的月光草和非洲树蛇皮,让你母亲想办法。
德拉科眼中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他几乎是感激地应道
德拉科“是!谢谢您,教父!母亲一定会弄到的!”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斯内普教授“不必告诉波特和别人。”
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惯有的讥诮,但德拉科明白,这并非针对他,而是教父一贯的谨慎,以及对目前这种被过度宣扬的英雄身份的不适。
这份托付,不仅仅是一剂魔药,更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德拉科知道,教父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最好。这让他沉重了许久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