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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世界……没有我们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小舞依偎在他怀里，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向往，“虽然过程不同，立场也不同，但他们……最后看起来，都很幸福。尤其是……雪煕那孩子。”她想到了光幕中那个拥有双生武魂、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母性的柔软让她心生感触。

戴沐白拳头紧握，虎目扫过战场，最终落在朱竹清身上，沉声道：“可是，那样的胜利，是建立在武魂殿强大的武力和我们失败的基础上的！”

朱竹清握住他的手，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至少，那个世界，战争结束了。活下来的人，有了新的开始。”

马红俊挠了挠头，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低声道：“要是能不打仗……其实也挺好。”

宁荣荣站在父亲身边，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唐三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光幕让我们看到的，不是唯一的答案，也不是对我们选择的否定。它只是……展示了命运的另一种可能。它告诉我们，仇恨和战争，并非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甚至可能……是最坏的一种。”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掠过崩溃的千仞雪，掠过濒死的比比东，掠过神情各异的伙伴与敌人。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看到了。看到了仇恨循环的尽头是毁灭，也看到了……和解与包容的另一种未来。”他顿了顿，仿佛在对自己说，也仿佛在对所有人说，“未来的路……或许，可以不一样。”

唐三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千仞雪死寂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宁风致的方向。那双曾经充满野心与骄傲的金色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破碎、悔恨，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微弱的祈求。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使之神，只是一个在命运洪流中迷失了方向、遍体鳞伤的女人。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是想问“如果当初……”？是想问“为什么不是我……”？还是想问“我还有没有可能……”？可千言万语，最终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

她看到了宁风致眼中那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怜悯，有思索，唯独没有了从前那种基于立场的、冰冷的审视与距离。这一发现，让她心中的酸楚与悔恨几乎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比比东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起来。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了泪流满面、失魂落魄的千仞雪身上。

那目光，不再有教皇的威严，不再有罗刹的怨毒，只剩下一种褪去所有伪装后的、属于一个母亲的、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楚，有悔恨，有一丝释然，或许……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来了二十年的歉意。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对千仞雪说些什么。是想说“对不起”？是想说“好好活下去”？还是想叫一声她从未好好呼唤过的“雪儿”？

没有人知道。

最终，那未出口的话语，化作了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悠长而沉重的叹息，消散在嘉陵关冰冷的空气中。随即，她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偏向一侧，生命气息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