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摔在焦黑的土地上，掌心的结晶还在震动。鼻腔里充斥着金属烧灼后的味道，像是整个世界都被熔化过又凝固了。
"水清清！"洛千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悬在裂缝边缘，银发在风中飘散。我想抬头看她，却发现脖颈僵得像生锈的齿轮。
林若雪就站在我面前。那件白裙在灰暗的天空下依然干净得刺眼。她身后是座巨大的金属装置，由无数管道和齿轮组成，中间镶嵌的晶体与我掌心的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真正的黎明计划。"她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可那笑容让我想起手术台上冰冷的器械。
夜无尘突然从侧面冲过来。他落地时扬起一阵尘土，黑色风衣下摆被刮出几道裂口。"别听她胡说！"他的匕首已经出鞘，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光。
林若雪轻轻按下了装置上的按钮。地面开始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时间不多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压过了所有噪音，"你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我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像是压了块烧红的铁板，呼吸都变得困难。
"是继续追寻真相，还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夜无尘的匕首已经抵住她的喉咙。
"够了！"洛千羽从天而降，长剑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她落在我们之间，剑尖指向林若雪，"如果她不是林若雪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掌心结晶发出的微弱嗡鸣。
林若雪的表情变了。那层温柔的笑意褪去，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抬起手，装置中央的晶体开始发光，蓝色光芒顺着管道蔓延。
"灵汐..."我试着呼唤体内的意识，但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钥匙不止一把。"这个声音直接响在我脑海里。我猛地抬头，发现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就像血管在跳动。
夜无尘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比之前重了许多："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我看着他机械瞳孔里闪烁的数据流。那些数字不断变换，最终定格成一个日期——正是我前世死亡那天。
"如果我拒绝呢？"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强迫自己直视林若雪。
她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装置发出轰鸣，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能量流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形成漩涡。
洛千羽举起长剑，却没有动作。她的目光在我和林若雪之间游移，银发被狂风吹乱。
夜无尘突然把我推开。一道能量擦过我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抓紧我！"他伸手拉我，但下一秒就被洛千羽拦住。
"等等！"洛千羽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们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脖颈。那里隐约有符文在闪烁，和之前控制林若雪的监视符文一模一样。
林若雪笑了。这次的笑容比之前真实许多，却也更让人不安："你说得对。他们早就在你身上做了标记。"
洛千羽的银发突然变成黑色。她踉跄后退，手中长剑差点掉落。"我...我没事..."她试图稳住身形，但双腿明显在打颤。
夜无尘趁机冲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
"不要相信她！"林若雪同时喊道。
我在半空中挣扎着，不知道该选择谁的手。掌心的结晶突然剧烈震动，灵汐的声音再次响起："看看你的脚下。"
低头时我浑身一震。地面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我不同时刻的样子——跪在林若雪尸体旁的、握着秦墨寒手的、躺在祭坛上的...
"选择吧。"林若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成为重启世界的钥匙，或者看着一切走向毁灭。"
"这不是选择。"夜无尘冷笑，"这是谋杀。"
我看着两人伸向我的手。一只戴着黑色皮套，冰冷得像手术台；另一只纤细修长，还带着熟悉的温度。
记忆碎片突然开始旋转。我看到更多画面：林若雪深夜修改数据，夜无尘在实验室偷走晶体，洛千羽独自坐在仓库角落擦拭长剑...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我的声音几乎被狂风吞没。
林若雪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慌乱。夜无尘趁机抓住我的手腕："现在相信我了吗？"
掌心结晶突然发出金白色光芒。记忆碎片开始重组，拼凑出一幅全新的图景：林若雪站在暗渊总部，与某个模糊的身影交谈；夜无尘将晶体交给秦墨寒；洛千羽的脖颈上，符文早已亮起...
"够了！"我大吼。灵汐的力量注入身体，掌心结晶爆发出强光。
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蓝色光芒不再沿着管道流动，而是倒退着收缩。林若雪的脸色变了："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我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既然你们都在演戏，那就让我看看真正的剧本。"
夜无尘松开了手。他机械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紊乱，露出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你比我想的更接近终点。"
洛千羽的银发再次浮现，但脖颈的符文依旧闪烁。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掀翻。
林若雪伸手想拉住我，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某种力量吸引，那是装置深处传来的召唤。
"等等！"夜无尘突然喊道，"还有件事..."
我没有回头。在坠落的过程中，我看到林若雪朝我伸出手，而夜无尘则拼命想要抓住我。洛千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抓住我的手！"林若雪喊道。
"不要相信她！"夜无尘的声音几乎嘶哑。
"相信你自己。"灵汐的声音最后响起。
我松开掌心的结晶。它在空中化作流光，融入装置核心。刹那间，整个废墟被白光笼罩。
坠落停止了。我站在一个圆形平台上，四周是漂浮的记忆晶体。最中央，一扇门正在缓缓打开。
"欢迎回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确信不是林若雪。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见三个身影：林若雪的白裙在发光，夜无尘的机械瞳孔闪烁不定，洛千羽的银发在风中飘动。
"看来..."我看着他们，"你们都有很多事要告诉我。"
林若雪向前一步："你准备好了吗？"
我握住门把手："这次，由我来改写剧本。"
白光褪去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金属走廊里。墙壁上镶嵌的晶体发出微弱脉动，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脏在跳动。
脚步声从深处传来。我贴紧墙壁，听到靴跟敲击金属的声响越来越近。那声音让我想起林若雪走路的姿态——优雅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响起，但语气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戏谑。
我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那是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五官与林若雪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冰冷得像实验室里的解剖刀。
她抬手，我感觉胸口突然被什么掐住。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困难。"你以为逃到核心就能掌控一切？"她向前走了一步，"这里每一寸金属都刻着我的意志。"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掌心的结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下隐隐浮现的蓝色纹路。
女人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因为你最像最初的我。"她指尖划过我的脖颈，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天真、固执，以为靠自己的力量能改变什么。"
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连自己都吃惊。她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变化。
"你错了。"我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蓝色纹路开始蔓延，却不是向身体，而是朝着相反方向流动。
女人猛地后退，但已经晚了。我感觉到某种力量在觉醒，那是比灵汐更古老的存在。墙上的晶体同时亮起，整条走廊开始震颤。
"原来如此..."她咬牙冷笑，"你确实比我想的更接近真相。"
我低头看着手掌。那些蓝色纹路正在形成一个图案，像是一把钥匙的形状。远处传来警报声，还有机械运转的轰鸣。
"游戏该结束了。"我说。这个声音不像我自己，却又无比熟悉。
女人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忧？
走廊尽头的门自动开启，新的空间展现在眼前。我迈步向前，身后传来门关闭的闷响。
接下来的场景让我屏住呼吸。无数显示屏悬浮在空中，每个画面都是不同时间点的世界。我看到自己在不同场景中的样子——图书馆、祭坛、地下基地...
"欢迎来到时间的中枢。"这次是男人的声音。我转头看见夜无尘站在控制台前，机械瞳孔里闪烁的数据流比之前复杂百倍。
他按下某个按钮，所有画面同时闪动。我看见林若雪在深夜修改数据，洛千羽擦拭长剑时的落寞神情，还有自己跪在尸体旁的痛苦模样。
"这些都是..."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可能性。"夜无尘走到我面前，"你以为自己在做选择，其实只是在不同剧本间穿梭。"
我握紧拳头，体内的力量涌动。那些蓝色纹路开始发光，与控制台上的晶体产生共鸣。
"如果这是剧本呢？"我直视他的眼睛，"谁规定了结局必须按你们写的来？"
夜无尘的表情变了。控制台突然爆发出刺眼光芒，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烁。我听到远处传来怒吼和打斗声，那是林若雪和洛千羽来了。
"抓紧！"夜无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向中央平台。整个空间开始旋转，无数画面交织成漩涡。
我看到最后的画面：自己站在这个平台中央，身边围绕着三个身影。他们脸上带着不同的情绪，但都在对我说同一句话——
"相信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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