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电竞中心的主场灯光从未如此冰冷。
大屏幕上,鲜红的“Defeat”字样刺眼地定格,最终比分——TTG 4:1 AG。
解说台的声音带着遗憾和克制:
解说(瓶子)“恭喜广州TTG,以4:1的比分战胜AG超玩会,率先晋级!而AG,则不得不落入败者组,他们的夺冠之路从这一刻起,将充满荆棘。”
解说(潇洒)“不得不说,久哲教练今天对AG的战术限制做得太到位了。从BP开始就步步紧逼,完全打乱了AG的节奏。失去了元宝这个中路核心的AG,在TTG精心布置的战术网里,确实显得有些挣扎。”
场馆内,TTG粉丝的欢呼与AG粉丝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应援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许多。镜头扫过AG选手席,一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钟意低着头,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起伏。云黎脸色惨白,手指还在无意识地颤抖。轩染和大帅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眼神空洞。
而导播的镜头,在最后,精准地、几乎残忍地,切向了台下前排的观众席。
白瑾瑜坐在那里。
他穿着AG的队服外套,左手手腕的白色绷带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他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比分,看着队友们落寞的背影。那双总是亮着火焰的眼睛,此刻像被冰水浇透,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沉寂。
然后,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下一个动作。
他放在膝盖上的、缠着绷带的左手,那只刚刚还在为队友每一次击杀而紧张握拳、每一次失利而攥紧的手,突然猛地抬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般,狠狠地向自己身下的座椅扶手捶去!
“砰!”
一声闷响,被现场的收音设备放大,也重重地敲在每一个通过直播观看的粉丝心上。
“啊——!”观众席上,有女粉丝瞬间捂嘴惊叫出声,眼泪夺眶而出。
镜头里,白瑾瑜的身体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后仰,他死死咬住下唇,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眶在刹那间通红,蓄满了水光,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他看着自己刚刚“施暴”的左手手腕,那里,白色的绷带似乎都因此震动了一下。他的眼神里,翻涌着极致的痛苦、不甘、自责,还有深深的无力。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不能等我打完比赛,再去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我只能坐在这里,看着我的队伍因为我而挣扎,因为我而倒下?
这些无声的呐喊,几乎要冲破他单薄的胸膛。
“元宝……别这样……” 台下,离得近的粉丝已经哭出声,她们看懂了他的自责,读懂了他的痛苦。
“宝宝,不是你的错……”
“手!你的手啊!别打!”
网络直播的弹幕在这一刻也彻底爆炸:
“我靠!元宝在捶自己!他的手啊!”
“哭了,他得多难受……”
“AG输了,最痛的是他吧……”
“久哲太狠了,把AG研究透了……”
“没了元宝的AG,真的就像没了牙的老虎……”
“难道真的不行了吗?AG……”
选手开始退场。
白瑾瑜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汹涌的泪意逼退,然后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向选手通道口。他要赶在队友们进入休息室之前,等在那里。
一诺第一个走出来。他低垂着头,步履沉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在看到通道口那个熟悉身影的瞬间,他脚步猛地顿住。
白瑾瑜什么都没说,只是张开双臂。
一诺像终于找到了支撑,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将脸深深埋进白瑾瑜的颈窝。少年的肩膀不算宽阔,却在此刻承载了队长所有的重量。一诺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没有声音,但白瑾瑜能感觉到颈间迅速蔓延开的湿热。
元宝(白瑾瑜)“没事,诺诺,没事的。” (白瑾瑜右手轻轻拍着一诺的背,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我们还没输,还有机会。”
接着是钟意。他眼睛通红,走到白瑾瑜面前,只是低着头。白瑾瑜伸出右手,揉了揉他有些汗湿的头发。
元宝(白瑾瑜)“钟意哥,打得很好,我们都看到了。”
然后是云黎,少年几乎要哭出来,声音哽咽
云黎“元宝,对不起,我……我太没用了……”
元宝(白瑾瑜)“说什么傻话。” (白瑾瑜用右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你打得很好,是TTG准备得更充分。抬起头,败者组,我们从头再来。”
轩染、大帅……每一个走下台的队友,白瑾瑜都给了他们一个短暂却坚实的拥抱,一句简单的肯定。他用自己的镇定,努力安抚着队伍濒临崩溃的情绪。
回到休息室,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诺依旧将脸埋在双手里,坐在角落。钟意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云黎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教练和赛训组在低声快速复盘,语气凝重。
白瑾瑜关上门,走到休息室中央。他左手手腕因为刚才那一下捶打,传来阵阵闷痛,但他浑然不觉。他看着沮丧的队友们,看着他们眼中还未散去的迷茫和痛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必须说点什么。
元宝(白瑾瑜)“都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缓缓抬头,看向他。看向这个本该和他们并肩作战,此刻却只能站在这里,手腕缠着绷带的少年。
元宝(白瑾瑜)“我们输了吗?”
白瑾瑜问,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没人回答。
元宝(白瑾瑜)“TTG赢了,我们掉进了败者组。” (他平静地陈述),“但这代表我们被淘汰了吗?”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
元宝(白瑾瑜)“没有!我们还有机会!败者组又怎么样?不就是从下面再杀上去吗?我们AG,什么时候怕过从头再来?!”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依旧埋着头的一诺身上,走了过去,蹲下身,用右手轻轻覆在一诺紧握的拳头上。
元宝(白瑾瑜)“一诺,看着我。”
一诺缓缓抬起头,眼睛红肿,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自我怀疑。
元宝(白瑾瑜)“你是AG的队长,是我们的核心。一场输了,没关系。但我们不能在这里倒下。” (白瑾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要刻进他心里),“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一诺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元宝(白瑾瑜)“告诉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白瑾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诺(徐必成)“……鸟巢。” (一诺终于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元宝(白瑾瑜)“没错!鸟巢!” (白瑾瑜站起身,环视所有人,眼神灼热),“掉进败者组,只是去鸟巢的路绕了个弯,难走了一点而已!但那又怎么样?我们AG,就是要从最艰难的路上杀上去,最后站在鸟巢的舞台中央,那才叫冠军!那才配得上我们这身队服!”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休息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感染力。
钟意“……元宝说得对。” (钟意第一个站直了身体,抹了把脸,眼神重新聚焦),“输一场而已,又不是没输过。败者组,打上去就是了!”
轩染“对!打上去!” (轩染也站了起来,拳头紧握)。
大帅“妈的,久哲是吧,下次再碰到,非得赢回来!”( 大帅啐了一口)。
云黎也抬起头,擦掉眼泪,眼神里重新有了光。
一诺看着眼前这群重新燃起斗志的队友,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眼神亮得惊人的白瑾瑜,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滞涩感,似乎被一点点化开。他反手握住了白瑾瑜覆在他手上的右手,那手心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却带着一股坚实的力量。
一诺(徐必成)“……嗯。” (他重重地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却有了力量),“从败者组,杀回鸟巢。”
元宝(白瑾瑜)“这就对了!”( 白瑾瑜笑了,那笑容依旧有些苍白,却无比耀眼),“我们肯定能进入决赛,最后在鸟巢绽放!我保证!”
网络上的风暴却并未停歇。
AG落入败者组#、#久哲BP完爆AG#、AG没有元宝不行#等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各大论坛的讨论铺天盖地:
“理性讨论,AG是不是真的过度依赖元宝了?没了他,双FMVP也带不动?”
“久哲对AG太了解了,每一手BP都打在AG的七寸上。云黎的英雄池和节奏完全被看死了。”
“一诺和钟意今天状态也一般,被针对得太惨了。感觉AG整个体系都运转不灵了。”
“说实话,元宝那手中路‘邪修’打法,目前联盟确实没人能完美破解。他要是能上,久哲的BP未必能这么舒服。”
“但久哲是谁啊?给他时间,就算元宝的‘邪修’,他未必破不了。只是现在AG等不起了。”
“败者组……AG今年悬了啊。从败者组杀穿到鸟巢?太难了。”
“别忘了,AG还有底蕴,还有那两个大心脏的FMVP。一场论不可取。”
“但元宝的手……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再不好,AG真要走远了。”
“看元宝今天在场下那样子,他比谁都急。哎……”
AG的团队大巴驶离电竞中心,消失在成都的夜色中。车内很安静,但不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一种积蓄力量、等待爆发的沉默。
白瑾瑜靠坐在窗边,右手轻轻按在左手手腕的绷带上,那里还残留着隐痛。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神深不见底。
败者组。
鸟巢。
久哲。
TTG。
还有……他这双不争气的手。
一个个词在他脑海中翻腾,最后汇成一股更加灼热、更加不屈的火焰。
路还长。
跌倒了,就爬起来。
手还没好,就用脑子,用声音,用他的一切,陪着队伍走下去。
直到他能亲手,握紧手机,和队友们一起,站上那个梦想中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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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宝宝的鲜花,进度依然不变还是七章!